徐岩站起身:“桑玛,帮王妃收拾一下,不要露出破绽!”
桑玛扶着须卜云走进内室,换了一身衣服,另外找了条丝巾,遮住脖子上的红痕。
仆人送来吃食,摆满了桌子,徐岩没有动,须卜云也只吃了一点。
休勒安排好事情,进来汇报,徐岩随着须卜云走出帐篷,三百奴兵已经在外面等候。
他们的样貌与草原人并无差别,只是脸上印有代表奴兵的徽记,在印下去的那一刻,他们的生命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他们的主人。
奴兵不得违背主人的命令,一旦主人死去,奴兵也要自杀殉葬。
这是草原公认的铁律!
在草原上,他们既低贱又高傲,低贱是因为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成为奴兵,高傲则是因为他们的战斗力,凶悍无比,真正的视死如归!
乌维单于掌握的榈然铁骑,其成员就是奴兵,与敌交战,往往战无不胜!
“王爷去雪山狩猎,估计要半个月才能回来,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须卜云吩咐道。
“是!”休勒躬身答应。
须卜云坐上原来那辆马车,一行人离开营地,三百奴兵分成两队,一队前面探路,一队后面护卫,显得整齐有序。
他们向北走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再也看不到匈奴大营,徐岩才算彻底放心,然后喊了一个同伴:“伍叔!”
微微驼背的伍叔点了点头,一拉缰绳,脱离车队,朝远处狂奔而去。
半个时辰后,一队骑兵从远处追来,自然是虎子带领的晋军。
车队立刻戒备,奴兵们摆出了进攻的架势,陈康用匈奴话喊:“是自己人!”
奴兵的统领温敦来到马车旁,在徐岩警告的目光下,须卜云道:“那些人也是我的护卫!”
奴兵向来只管命令,不问原由,所以温敦抚胸应诺,传令下去,取消了戒备。
虎子带人很快追来,看到徐岩几人无事,不由咧嘴一笑。
秉持着安全第一的原则,徐岩第一时间调整了车队队形,把自己人安排在后面,包围住马车,奴兵走在前面,负责带路。
之后继续前行,当天晚上,他们在一处山坡上扎营休息,晋军与匈奴人一左一右,泾渭分明。
暖黄色的火焰在空中摇曳,徐岩握着一串烤肉,左右翻转,表面烤的焦黄酥嫩,冒出诱人的香味。
他把烤肉递给须卜云,须卜云微微一愣,然后接过。
“你与休勒说的祭天仪式,是怎么回事?”徐岩重新拿起一串肉,漫不经心的问。
须卜云如实回答:“祭天仪式是匈奴人的传统,每年冬天都会举办,一般由族内萨满住持,单于带领族人参加,祈祷长生天保佑匈奴繁荣昌盛!”
“但如今乌维单于在外面作战,无法返回,所以今年由阏氏代为祭拜!”
“祭祀之日,匈奴各部族都会受邀参加,献上各自的祭品,王廷人满为患,十分热闹!”
……
徐岩认真听着,陷入思索。
须卜云说完后,见他没有其他问题,便起身离开了,虎子抢过徐岩手里有些烧焦的烤肉,也不嫌弃,大口吃了起来。
像是知道他的心思,虎子道:“你想去匈奴王庭?”
“恩!”徐岩没有隐瞒。
“为啥?”
“报仇!”
徐岩拨弄着火堆,神情在火光明灭中,变得昏暗不定:“赵伯伯、彭将军、郑医师、二哥、三哥、还有松州城外战死的将士……匈奴欠我们的,一个左温禺鞮王,还不够!”
虎子大口嚼着肉,咧嘴一笑:“就该如此!我榆林军向来血债血偿!”
第二天车队继续向匈奴王庭出发,没了顾忌,徐岩直接坐进马车里。
车内摆设十分豪华,面积很大,徐岩斜靠着锦塌,一只脚横着踩在架子上,直接堵住了车门。
桑玛缩在车厢角落,低头不敢说话。
须卜云咬着嘴唇,本以为他有所图谋,徐岩却并未做其他动作,调整到舒服的姿势,便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地图,仔细看了起来。
这张图是他在左温禺鞮王的大帐中找到的,上面标注的疆域十分广阔,不仅有草原各部落的分布,同时还有南方晋朝边防重镇以及西域诸多小国,十分清晰。
有了这张地图,他们就可以明确规划出一条逃离路线,不用再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须卜云见他看的入神,犹豫了下,用车内暖炉煮了一壶茶,倒进杯子递给他。
徐岩摆了摆手:“我不渴,倒是有些问题想请教王妃!”
“将军请讲!”
徐岩问的自然是地图上标注的草原部落,何人掌控、骑兵多少、牧场范围、与谁有仇等等……十分繁琐精细。
好在须卜云对这方面并不陌生,大多都能回答出来。
徐岩也由此察觉,当她谈及权利政治时,总会有独到的见解,而她也乐意去谈论,仿佛如鱼得水。
两人便在这样的谈论中,度过了接下来的五六日,徐岩也从须卜云口中,完整地得知了匈奴的历史与发展。
车队继续朝王廷行进,路上偶尔遇到去参加祭天的部族,拖家带口,好似草原迁徙一样。
眼看距离王廷越来越近,察觉徐岩依旧没有转向的意思,须卜云几次欲言又止,徐岩只当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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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万年前,因为某中意外,人类开启了灵智,由此开始了一场漫长的世界探索之旅。
面对大自然的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