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窗外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徐招旸迷迷糊糊地睁开被眼屎糊住的眼睛,侧头眯着眼看了看床头的闹钟。
6:33。
还有7分钟闹铃才会响,他有点不想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能赖7分就赖7分钟。
昨晚为了完成演员培训班的作业,他和柳芃飞练习到了凌晨1点。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
白天要混迹于各个片场,抓住一切可以演戏的机会,哪怕是演尸体、演背景墙,那也得抓住。
一天下来,吃也吃不好,也没什么时间休息,累得只想往床上一躺装死狗。
可是不行。
如果想当一辈子群演,那自然无所谓。
可他和柳芃飞虽然只是两个普普通通的群演,却都希望能成为真正的演员,能演几部好作品,能赚点钱回家买房娶媳妇,这个时候再困难只能坚持下去。
在别的群演吃完饭,喝点劣质小酒往床上一板的时候,他们还得咬紧牙关,拿出从牙缝里省出来的积蓄去上表演课。
即使看不到曙光,也只能咬牙坚持。
咬牙还坚持不住?
那就把牙龈咬出血,把牙齿咬碎,总能坚持下来的!
每当累了,犯困的时候,他们都会开着玩笑激励对方:“生前何必久睡,死后终会长眠”,“死了没?没死?还有半口气?那继续,没死就不准停”。
徐招旸又侧头看了看闹钟。6:35。
“起床了,老柳!”徐招旸对着上铺喊了一声,自己先慢吞吞地坐了起来。
不是磨蹭,而是听说早上起床起得太急,容易中风。
他们这些生活不规律、营养不均衡的人,特别容易中招。
空气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臭味。
并非他和柳芃飞太懒。
其实他们都是勤快的人,柳芃飞甚至有点轻微洁癖,平时在房间里稍微有点空闲就会拿条抹布这里擦擦,那里抹抹。
但是当一天里的每一分钟都恨不得过成2分钟时,些许不整洁,也只能忍耐了。
当群演,有时候泥淖里躺半天,又时候烈阳底下晒半天,哪有那么安逸,身上又脏又臭才是正常的。
这几天都太忙,根本没时间清洗衣物。
等忙完这几天,一定要找时间好好搞个大扫除。
穿好衣服,机械地洗漱,长长美美地放完水,徐招旸走出来看了看时间,已经6:39了。
花了4分钟穿衣洗漱,效率太低了。
这时柳芃飞也穿好衣服爬下床了,看他那视线没有焦距的样子,徐招旸就知道,他还没睡醒呢,这时候处于“梦游”状态。
柳芃飞去洗漱的时间,徐招旸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按掉刚开始响铃的闹钟,拿出袖珍英文单词速记本,大声地读了起来。
虽然大家都说,你这年纪了,学英语有什么用,难道还想以后得奖了去国外电影节用英语说获奖感言?
对这样不带恶意的玩笑,徐招旸只是一笑了之。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学英语有什么用。
但懂一点英语,总比不懂要好吧。
说不定会突然有一个小角色,需要会讲两句英语才能赢得那个角色呢!
过了一会柳芃飞洗漱完,清空了大肠里的存货出来,坐在椅子上,拿出复读机,开始练习说话。
是的,练习说话。
因为柳芃飞以前说话有些许的结巴,而且普通话很不标准,一口塑料渣子味,所以他现在每天坚持练习纠正。
在两人各自的诵读中,清晨的时光飞快地流逝。
到了7点30,徐招旸说:“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去干活吧。”
柳芃飞自无异议。
他们开始收拾床铺,换上出门干活的衣服,准备出发。
这间带厨卫的小公寓总共才20平米的使用面积,逼仄的房间里,摆了一张上下铺,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就没剩什么空间了。
两个人想在房间里腾挪转身都很困难。
7点45,他们两人穿好外套出门,步行来到公交车站。
等车的时候,徐招旸冲柳芃飞笑道:“其实你拾掇一下,看上去还不错的。而且你这一身腱子肉,啧啧,我看你干脆别逞强了,找个富婆,卸下你的伪装,让她好好疼爱你吧。”
柳芃飞一脸牙疼的表情,特别喜感,他说:“哥,其实你干这一行比我合适。你前几天有个晚上,在下铺硬冲了两次,我就佩服你啊,别人要冲还得看个小h片,或者小h书,你就这么硬冲。说明你肾水足啊!”
轮到徐招旸捂着腮帮子装牙疼了。“老柳,我辛辛苦苦帮你纠正发音,是让你来埋汰我的?”
“你先开头的。”
徐招旸瞪他一眼:“我是你哥!你能学会尊老爱幼不!”
他们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争了起来。
旁边等车的年轻女孩见他们表情滑稽,说话虽粗俗但有趣,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徐招旸是见惯不怪了。
他和柳芃飞虽然长得都不帅。
他是小眼睛、单眼皮、厚嘴唇。
柳芃飞五官周正但是个子很矮。虽然学过武术,一身肌肉很结实,但笑容憨憨的看上去像个刚刚来到城市的农民工。
外型方面,他们都是不及格的。
但他们一直都不缺女伴。
因为他们都比较有搞笑的天赋,能逗女孩子开心,所以经常很容易就勾搭到陌生的女孩子,来一段露水姻缘。
5分钟后,徐招旸已经和这个女孩交换了电话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