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天忽然下起了滂沱大雨。
车一路碾过泥泞,带着斑驳的污泥继续前行。
李萌琦联系好一切,又给庞飞飞打电话:“爸爸现在怎么样?”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庞飞飞道:“你爸爸把娜娜前年给他买的那套黑色西装穿上了,他这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不过一直有吃药维持血压,情况应该也还好。”
李萌琦:“这会儿雨太大了,我看了天气预报,说是有半个小时的阵雨,一会儿雨小了你们再出门,我们在墓园会和。”
庞飞飞:“好。”
通完电话,李萌琦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因为包恩娜母女死亡原因特殊,所以没有所谓的遗体告别、追悼会什么的,作为家属,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也只剩下多花点钱买个位置好点的地方,给他们举办一场简单
的葬礼,让他们入土为安。
李萌琦想起什么,望着司机:“小郑,花……”
“萌姐放心,”司机认真道:“花,香槟这些,还有纸钱什么的,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兄弟们也在墓园门口等着呢。”
江帆人缘还是不错的。
都说患难见真情,眼下他虽然不会再回娇园,但是许多人还是过来,帮他送妻女最后一程。
李萌琦看了眼江帆。
江帆一脸惆怅地捧着妻子的骨灰盒,看着窗外。
李萌琦又看了眼李昊哲,李昊哲到现在还在哭,情绪根本止不住。
李萌琦自己也想哭,擦擦眼泪又道:“哥,阿哲,你们都要坚强些,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江帆哑哑地说着:“好好的,怎么说下雨就下雨了?”
李萌琦:“今天天气预报说本就有一场阵雨,不过时间不长。”江帆像是根本没听见她的话一样,又喃喃地说着:“看,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觉得我们一手好牌,自己作的,打的稀巴烂。本来是肉眼都可以预见的人生赢家呀,明明是
这样啊,却转眼间就成了命运的失败者,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才会下雨的。”
李萌琦:“……”
她想了想,又掏出手机给陈坚发短信:【我想找人给我哥还有阿哲做心理辅导,我怕他们抑郁】
陈坚很快回复了一条:【你多陪陪他们,观察两天再说,刚刚失去亲人,谁都不可能高高兴兴的样子,等他们实在走不出来,再找人给他们看看也不迟。】
李萌琦:【好】
古镇。
倪嘉树昨晚陪着姜丝妤过来,就在河上泛舟,走了一遍青石路,又回了傅小染故居。
姜丝妤换了衣服,卷起衣袖,亲自打扫卫生。
倪嘉树也陪着她,擦地板,擦桌子,时光一下子变得很慢,他俩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小夫妻,一起打扫属于他们的小家园。
今天恰逢正月十五,依着倪家的规矩,今天要吃一天素。
姜丝妤随便做了两样素菜,跟倪嘉树吃完,两人就坐在客厅的餐桌上开始抄经。
陈坚看出来他们抄的是往生咒,是祝福逝者的。
他在一边站了会儿,自己也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一起抄了起来。
怎么说,恩恩也叫了他这么多年的姑父,他就帮着抄一段吧。
南英。
水兵部全部事宜堆砌。
暮川昨晚是睡了四个小时,早起又把李昊哲之前管着的那一堆事情接过来,一直连轴转的忙碌着。洛天娇给姜丝妤打电话:“丝妤呀,你赶紧回来吧,川川累的都瘦了十几斤了,如今本就是用人之际,他又把阿哲送走了,现在什么事情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他前几天刚
刚退烧,再病的话,积劳成疾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于是,倪嘉树夫妇抄完了经,当天就从云水古镇直接回了南英。
江帆等人从墓地回去。
因为李斌不放心江帆父子的状况,坚持让他们搬到别墅去。李斌望着江帆,温声劝着:“阿帆,人要向前看,事已至此,就不要再多想了。你自己颓废不前没关系,但是阿哲还年轻,你总要想想,你能帮阿哲做点什么。你们父子总
不能从此就在家里吃老本吧?阿哲还没去媳妇呢。”
江帆想起儿子,不得不振作起来。
他看向李昊哲:“川少怎么说的?就说,让你回来了?”
李昊哲一想起这个就难受:“是我的错,川少对我从来都是一心一意,他小时候说,他想娶我当媳妇,那也是他的真心话,是我一直没有完全地信任他,我辜负了他。”江帆:“你还能回去吗?你说说重点成不成?川少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你走了,水军怎么办?他好不容易才花了三年时间拿下了水军的兵权,这种时候你出了事,他怎么办
?阿赞将军是个惯能惹事的,他一直不愿意献出空防兵权,现在,他怕是会不遗余力对付川少,川少很快会面临四面楚歌……”“行了行了,”李萌琦打断江帆的话:“一个国家,不可能缺了一个李昊哲就玩不转了。而且,你们不要忘记了,这些事情已经跟你们彻底没有关系了。你们还是想想,要做
点什么生意,或者什么投资,赚点钱,有个正儿八经的事做做,不然将来阿哲要怎么娶媳妇?谁家姑娘会嫁给一个上了官方黑名单还没有正经工作的男人?”
江帆:“……”
李昊哲:“……”
他们不知道要做什么,又或者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江帆一直以为,他会跟着倪少一辈子,倪少这辈子都离不开他煮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