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手弄死一条命,却无官追究他的杀人罪。”采蘩冷哼。
“谁说不是呢。一张卖身契就能随意夺取性命,南陈国法却慷慨容之。”魏吴姬同意采蘩的话,“鹫官被打死的事传到郑夫人那儿,她立刻与郑老爷大闹了一场。郑老爷平时就把她当个摆设,大概心中也有愧,不敢说她不守妇道,横竖她的情郎已经死了,因此忍过就算。郑夫人伤心了个把月之后,已经尝过好滋味,哪能再耐得住空床冷夜,居然又找了一个年轻男子日夜陪伴。这在郑府后宅几乎成了人人知道的事。郑老爷好男色,但他毕竟是男人,一个能忍,两个不能忍,就和郑夫人越闹越凶了。因此,郑夫人才要和离。”
采蘩听了这段活色生香,不由摇头,“郑老爷虽好男色在先,郑夫人贪欢也不见得有理。若是和离之后再找,也就罢了。”
魏吴姬一点不觉得她后面那句话惊世骇俗,还道,“郑夫人对鹫官也不见得有多专情,月余就换了人,可说水性杨花。若真是爱得死去活来,我还同情她些。”
“郑夫人闹和离,可见郑老爷不同意。他既然对郑夫人没感情,为何非要在一起?”全然没有感情的双方,采蘩不懂离开彼此有那么难。
“当然是因为郑夫人的兄长有权势啊。”魏吴姬却一语道破,“郑老爷不过是本地财主,有那样的妻舅撑腰,才能夺人俊子,害死多条人命而无人过问。若林氏不再与他是姻亲,损失不可估量,所以郑老爷说死都不会和离的。”
“姐姐恕我无状,刚才说得这些事可确凿?”采蘩有个很大胆的设想。在此之前,郑夫人偷情的事必须无误。
“我的伙计打听事很少出差错,更不说我这回是反复叮咛的。他们还说了,郑府中知道这些事的人不在少数,因为郑氏夫妇想藏也藏不住。多亏周围是郑家的佃户和大片农田,不然事情早传到外面去了。”魏吴姬给采蘩定心丸,“我知道你想什么。”
“我想,郑夫人才是真凶。”采蘩如此分析,“想郑老爷死的人应该有不少,但能做到请人动手的,除了郑夫人,还有谁?那些的少年若有如此的能力,何至于沦为郑老爷的玩物。看鹫官就知道,即使长大了也离不开噩梦源头,那般凄凉。郑夫人有钱有势,还有意图。偷奸对女子而言是极大的罪,不管身份为何。多半郑老爷也是这么要挟她的。但只要郑老爷一死,她是最大的赢家,不但可以接管郑老爷的土地家财,同时完全摆脱他的钳制。而且,我以为郑夫人的兄长林大人也知此事,甚至他们才是兄妹同谋。正因急于掩盖真相,林大人才会限期十日,逼府尹快快定凶。他们嫁祸给麦子和阿肆,恐怕是知道郑老爷对麦子没死心,而阿肆又是会功夫的壮汉,正是合适的替罪羊。”
“虽然我知你说得句句有理,但空口无凭,就算反告上官府,也不会有人相信。”魏吴姬一点不乐观。
“我没打算反告,所以不需要官府信我。”采蘩眸色深深,“我只要叫一个人信我就行。”
魏吴姬美目闪现好奇,“谁?”
采蘩卖关子,抬手撑起下巴,“姐姐,咱们明日可有得忙了。”
猫有猫道,鬼有鬼道,她要走——
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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