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几声巨响,震得大地颤抖,炮楼摇晃。里面战斗的枪声停歇下来,烟尘从射击孔里喷出。停歇了一会儿。炮楼三层至五层的机枪再次喷出火舌,封锁着吊桥。炮楼顶上的迫击炮也开始轰击木制吊桥,要彻底封闭八路军进攻的路线。
“嘿!”陈营长狠狠地一巴掌拍在大腿上。难道精心策划、即将成功的战斗就此功亏一篑,最终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老陈。”赵政委一把抓住陈营长的胳膊,咬着牙说道:“让区中队留在这里。二连从侧面攻击吧,这个时候不能放弃。”
陈营长望着老战友急切而愤怒的眼睛,艰难地点了点头,不到万不得己,他们都不想让地方部队承担重任,承受伤亡。但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要么半途而废,要么孤注一掷。
二连接到命令,立刻跑步前进。向着据点侧面迂回过去。这是预留的一招,谁也不想用,但现在却不得不用。
炮楼内,冯志缓缓苏醒过来,激烈的枪炮声让他很快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想起了他们这组所执行的最关键的任务。烟尘弥漫,瓦砾和木板的碎片到处都是。楼梯断了,也就阻止了冯志等人继续攻击的企图。
怎么办?冯志费力地掀掉身上的杂物,倚着炮楼的墙壁喘着气。炮楼很坚固,没有**包无法摧毁。而为了混入炮楼,恰恰不能背着这样明显的东西。慢慢地把手榴弹都搜集起来。时间拖得长不说,集束手榴弹能否炸塌炮楼,把握也不是很大。
空气污浊,烟尘很重,冯志伸手胡乱划拉着,突然摸到了一盏马灯,他蓦然睁大了眼睛,一个主意冒了出来。
“啪勾!”孟有田趴在壕沟边,向着炮楼射击孔发出一枪,喷吐着火舌的机枪停顿了一下,又哒哒哒地响了起来。
居高临下的优势确实很大,而最具威胁的迫击炮又在炮楼顶上,他没有合适的射击角度。
轰,一发迫击炮弹落在木制吊桥下,木屑横飞,桥上出现了一个大洞,虽然未完全折断,也岌岌可危。
孟有田的心不由得一沉,脑子不由得急速转动起来。如果吊桥被摧毁,如何才能找成另一条通路?当然,居高临下的炮楼才是真正的威胁,不拿下它,再好的办法也没用。
火光?孟有田仔细观察,炮楼的一层射击孔透出了光亮,冒出了浓烟,接着,二层的射击孔也亮了起来。
没错,冯志在炮楼里点起了火,马灯里的火油又加速了火势的蔓延。要烧死鬼子当然不那么容易,但升腾的浓烟却会要了他们的狗命。
三层、四层、五层,升腾的浓烟无孔不入,不断侵占着炮楼内的空间,从各处缝隙里冒出来。惨叫、哀嚎,以及接连不断的咳嗽声在炮楼里响了起来,冯志咬着牙,忍着伤痛,将几个昏迷的战友拖出炮楼,关上了铁门。
炮楼内,火舌曲卷着,旋风似的向上舞动爪牙,仿佛有了生命,有了知觉。浓烟滚滚,仿佛浸透了乌烟的浓云降到了地面。
疯狂的射击越来越微弱,一个个射击孔变成了喷吐浓烟的烟囱,原来闪现的射击的亮光也逐渐黯淡。
轰!一声巨响在据点侧面响起。地下坑道爆破虽然因为时间的关系,无法挖到敌人核心工事下方,但却足够将封锁沟填平一半。二连的八路军战士从地上一跃而起,奔跑着跳进还显松软的土里,顺着被炸出来的斜坡攀爬而上,呐喊着攻进了据点。
主炮楼已经基本报废,被浓烟熏呛得失去神智的敌人绝望地嚎叫着,三三两两地纵身跃下。零星的枪声在炮楼里响起,不是向外射击,而是在结束着自己的生命。
完了,敌人完蛋了。孟有田轻轻吐出一口长气,将枪口转向敌人宿舍顶上闪现的射击火光。
……………
太阳露出了地面,血红色的朝霞和浓密欲滴的紫色云朵掩映着东方的曙光。鲜艳绚丽的色彩在瞬息不停地变幻着,大自然使每一个新的日子的诞生都充满了壮丽的庄严气氛。尽管既没有铜号,也没有鼓乐。
轰隆一声巨响,被烧得象个黑炭头似的炮楼倒塌了下去,尘土还未完全消散,热情的人们已经拥了上去,拆除建筑物的镐锹声,又嚓嚓嚓地响成一片。
一夜的劳累也抵不上胜利带来的喜悦和鼓舞。据点被攻破,扫除了压在人们心头的阴霾,使他们迸发出令人惊叹的干劲。
“代价不小啊!”陈营长翻看着刚刚统计出来的伤亡数字。轻轻叹了口气。消灭了两百多敌人,拔掉了据点,战果很大。但一个营几乎伤亡过半。看着那些熟悉的名字,黯然神伤自然难免。
“但战果却是巨大的。”赵政委在一旁宽慰道:“更主要的是进行了一次成功的尝试,积累了宝贵的经验,而且粉碎了敌人将根据地分割的战略企图。”
陈营长苦笑了一下,说道:“是啊,战前谁也不会想到会取得这么大的战果吧?只是鬼子太顽固了,缴获的有点少。”
炮楼被烧毁,其中的机关枪、掷弹筒、迫击炮,以及其他枪枝弹药,自然大半报废。这对于物资匮乏的八路军来说。当然非常痛惜。
“鬼子在绝望的时候毁坏武器,咱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赵政委轻轻摇了摇头,指了指远处已经变成一堆瓦砾废墟的炮楼,“如果不用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