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翊长久地沉默,然后启唇:“我会尽我所能。”
傅夫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破涕而笑:
“有你这句话,阿姨就放心了。”
“时笙就拜托你多多开导劝解了……”
她后面还说了什么,苏颜翊好像都听见了,又好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挂断了。
手机的电池板烫得惊人。
苏颜翊再次看向手中的日记,也觉得这本日记烫得惊人。
他沉默了一下,将日记放进了抽屉,锁住。
是啊。
谁都想过得轻松一些。
谁都想。
总要牺牲一些人的圆满,去成全另一些人。
傅时笙当晚就出院了,但他也没有回家。
高烧虽然退了,但他的身体仍然不是很好。
他樱花色的唇瓣此刻有些苍白,滚动的喉结偶尔也带出几声咳嗽。
傅时笙站在冰冷的街,看着车水马龙,感觉时光仿佛在飞速的倒流。
然而他却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他想要回去的那一年。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
没有那个人的信息,也没有未接电话。
他想到自己在医院负气说的话,又想到那个人扎人心肺的字句。
原来,他也不是不会难过的。
傅时笙去了酒吧。
他喝了一杯又一杯,想起自己每次喝了三杯就佯装醉意,借故被那人带回家去,唇角便浮现出玩味的笑意。
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几杯,有人坐到他的身边,端着鸡尾酒笑着向他举杯。
他二话不说跟她碰了杯,一饮而尽。
女人明艳动人,唇瓣娇媚又柔软。
她伸手,勾住傅时笙的手臂,朝着他贴过来,也不说什么,只是在他耳边轻轻笑着,冲着他若有似无地哈气。
傅时笙面无表情地拨开她的手。
她也没有介意,又贴过来,笑着将一张房卡放到他衬衫的领口。
傅时笙将房卡夹在指缝间,举在灯光下照了又照。
灯光从房卡的一边筛下来,炫目的光洒进他的眼眸。
傅时笙突然笑了,笑得比她还要生动明艳。
“你喜欢我?”
女人勾唇浅笑着晃了一下酒杯,“你觉得?”
“你想跟我睡觉?”
女人笑靥如花,“你这人真有意思。”
他不依不饶:“那么,你是这个意思?”
女人继续笑,“你的意思呢?”
傅时笙好笑地弯起唇角,“你明明就是这个意思,为什么不说?”
“少废话,来不来?”
“是因为掉价吗?”
“成年人说什么有的没的?要就来,不要就拉倒。”
傅时笙将房卡扔还给女人。
女人脸色难看地低咒了一句“神经病”,然后起身离开,举杯走向另一个男人。
傅时笙笑得更加肆意。
目无表情又干了一杯。
原来是这样。
聪明的人从不主动说,他们只需给对方足够的暗示,看对方会不会回应,就可以挑选到猎物啊。
对方若是愿意,不说便也主动会来。
对方若是不愿,谁也可以一笑而过,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不伤尊严也不伤心,她自可以寻找下一个。
得与失都不会难堪。
卑微地将喜欢说出口,就是给那个人践踏自己的机会。
将自己被动的变成被挑选的货品,廉价到没有尊严,还换不来一个正眼。
傅时笙拿着手机,拍下自己面前的空杯,然后选择定位位置,发送仅苏颜翊可见的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