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华仙宗,法会结束,诸宗弟子相继离去。
唯五雷仙宗一行人被挽留,要在此间多住些天。
更准确的说,是邀柳元正独自观太华仙宗玉棺,以参道悟法。
人情纵然难全还清,但能多还一些总是好的。
况且,看玉棺而参道悟法,这是昔日两界山前就定下的议题。
于是,太华法会结束的第二天,柳元正一袭碧蓝道袍,与正瑜道子并肩而行,走在前往太华仙宗后山禁地的路上。
“道兄,那狮子犼幼兽,今日不闹了?”
两人同行,闲散的聊这些甚么。
闻言,柳元正只是苦笑着摇摇头。
“该教我怎么说?这小家伙灵性太足,如今已然离不得人,若不是我或者天女,都不教旁人去抱,清早的时候,师伯看得眼热,想伸手抱一抱,惹得小家伙嗷嗷哭了半刻钟,不过想来再大些,神魂蕴养差不多,种下道种灵禁,到时候便能多知些事情了。”
话音落时,正瑜道子只是笑不露齿。
“拿随侍天女来照顾幼兽,纵然是古时已罕见的奇珍幼兽,若教吾宗师弟们知晓,大概也要埋怨道兄一句暴殄天物了……”
“这断是没道理的……”柳元正摇摇头,淡淡地应了这么一句,便转了话题,到底男女有别,怎好在这样的事情上多言语,“倒是还要谢谢师姐,不愧是万古仙宗的底蕴,那药膳的方子极好,极有玄理,小家伙吃这药膳,倒是吃得最欢。”
听得柳元正这般说,正瑜道子脸上笑意浅了些,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何须言谢,这是应有之礼。”
如此,便在两人一会儿沉默,一会闲谈两句的过程中,已然行至了群山幽僻之处。
青石板路前,有石碑立于道左,其上以玉华篆纹书“太华禁地”四字。
眼见得此,柳元正脚步不禁一顿。
见此四字,如见太华仙宗底蕴。
船烂尤有三千钉。
更何况是气运已经由盛转衰的太华仙宗。
这是真正古老的宗门,自古玄门时开宗立派,至于今日,仍旧香火不绝!
如此悠悠万古岁月,该是何等雄浑的底蕴!教人端是不敢想象!
一息间,心中生出万千感慨来,可凝视着那四字,柳元正却只是一时失语。
这一刻,柳元正真切的感受到了,五雷仙宗这等新立宗门,和太华仙宗真正的差距所在。
底蕴不足。
太华仙宗折了嘉业地仙,还有阳山地仙化作玉棺镇太华气运,还有一宗起死回生的余地。但若是五雷仙宗有一日,祖师殒身,掌教化道,柳元正不敢想象,彼时雷宗要乱成甚么样子……
思绪渐远,正此时,正瑜道子清冷的声音传来。
“道兄,请入吾宗后山。”
心神在呼唤声中归位,柳元正眨了眨眼睛,遂从善如流,在正瑜道子的虚引下,缓步走入了太华仙宗的后山禁地。
从幽寂的小路上走来,一时间,顿觉豁然开朗,群山环成一片宽阔的谷地,入目所见,四面高山愈显古拙,山色翠郁,幽深如墨。
隐约间,柳元正仍旧能够从一闪而逝的斑斓灵禁中,瞧见林立在环山之间的诸般洞府。
天晓得,这其中,隐居了多少不世出的经年老怪,隐藏了多少埋葬在岁月之中的秘密。
而在谷地的正中央,玉棺高悬,仿佛割裂虚空,自成一方世界,演化着属于太华道法的大千!
万籁寂静,直至此刻,眺望玉棺的同时,柳元正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进入后山的瞬间,柳元正便已经被玉棺的道韵笼罩。
这里,既是尘世的太华仙宗后山,亦是玉棺演化的太华大千!
天地间,仿佛唯自己一人,与此一棺而已。
哦,还有正瑜道子。
正此时,遂见道子缓缓开口道。
“古往今来,邀外宗之人,观吾宗地仙化道遗蜕以参道悟法的,道兄实乃第一人!只是好教道兄知晓,这是与道统截然不同的长生仙途,虽说大道殊途同归,可到底不是相近的路,纵然道兄修得无上瞳术,怕也难真正参悟得吾宗璇玑秘法。”
这话说的,清冷而不近人情,然则到底是一番实话,也是柳元正早就在心中有所猜度的。
于是,柳元正淡然一笑。
“不妨事,岂敢有贪心,能见一见太华法脉山顶的玄景,已然是莫大的收获。”
话音落时,正瑜道子却没有应下话茬,一时间,两人若此间谷地般,沉默而幽寂。
良久之后,方见正瑜道子缓缓开口。
“元易,近得玉棺,此地唯你我二人,便是吾宗掌教、诸长老,也无法探查一二,许多不该说话,倒也无妨言语一二了,唐突问道兄一句,你结丹境界的修法,可是有类于剑修凝练本命剑胎之法?需先炼成一般元胎,再吞胎入腹,一日九转,证元婴境界?唯如此,才能解释道兄那日引来天地异相。”
世上愚笨之人本就不多,那日里惊诧,可事后仔细想一想,总能将这般才得跟脚猜度个大略。
于是,柳元正轻轻颔首。
“师姐说得不差,吾之修法大约如是,既有此问,师姐可有教我?”
“难怪,元易你如今一身气血之壮,几若结丹巅峰境界,可此事仍旧有瑕疵在,敢教你知晓,性命本为一体,如今气血之壮,或许能容结丹一日九转,可你想过没有,彼时,那该是何等磅礴的元炁席卷而来,更何况,元易你以法力雄浑著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