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张十七还怎么忍心把她推开去,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你能脱去大难,令尊在天之灵,一定会瞑目了。”
沐无敌在一旁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可是他也知道此情此景之下轮不到他喝醋,就连拍拍王嫱后背这种动作安慰动作,也是有贼心没贼胆。
王嫱哭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从张十七的怀里脱离开来,轻声道:“我虽然脱困,可是弟弟却依然在建州受苦,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免罪。”
张十七道:“令弟的事不必担心,无敌已经托人前去寻找令弟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回应的。”
沐无敌连忙在一旁道:“建州卫现由傅友德将军所辖,我有位族叔是傅将军的好友,我已经托他修书给傅友德将军,让他寻找令弟,然后适当照顾,只是建州路途遥远,书信不是一两日便能到达,你还需耐心等候。”
王嫱一听,不由得大喜过望,向沐无敌福了一福,微笑道:“有劳将军了!”
沐无敌见王嫱泪中带笑,便如同梨花带雨,说不尽的清丽脱俗,楚楚可怜,不由略略有点痴了,张十七在旁边咳嗽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继续道:
“令弟的情况与你不同,无法以钱抵罪,我现在只能保住他的性命,让他尽量免于受苦,要想脱罪,只能等待朝廷大赦或者将功抵罪,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并非一朝一夕能够解决,你要有心理准备!”
王嫱点点头:“这些我都知道,这辈子,我也不想他再如同父亲一样去当什么官,只要他能脱去罪奴身份,然后可以娶妻生子,把王家的血脉延续下去,我便心满意足了!”
张十七微笑道:“放心吧,王姑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王嫱嗔道:“公子,你为什么总是喊我王姑娘王姑娘的,多生份,就不能喊我嫱儿,或者喊我王嫱也行啊。”
张十七挠了挠头:“这个,喊嫱儿什么的,会不会太轻密了些,别人要误会的,对了,现在你是我的师爷,我以后便喊你师爷吧?”
王嫱哭笑不得,只好道:“行,只要公子你不喊王姑娘,喜欢喊什么都行?”
沐无敌厚着脸皮道:“那我喊嫱儿行不行?”
王嫱马上板起了脸:“当然不行,你敢这么喊,我直接把你嘴巴给撕了。”
沐无敌还待说什么,张十七提醒道:“好了,别闹了,囚车来了!”
果然,道路尽头陆陆续续开始出现一长排的囚车,头辆车所囚之人虽然满脸血污,却依然掩不住慈眉善目,以及光滑头皮上的九点香疤。
张十七清楚的记得,此人正是那日在油坊之中所见到的彭玉琳,只是现在的他身上戴着重枷,手上脚上都铐着重镣,就连琵琶骨上都被铁丝穿过,显然是抓他的人忌惮他的武功,这才多了几重保险。
可他似乎混然未觉,只顾跪在车上,双手手心作合什状,眼睛似闭非闭,口中念念有辞,对周围一切宛若未觉,宛如高僧入定一般。
他后面那些囚车中人个个披头散发、衣衫褴缕,戴着重枷,铐着重镣,浑身上下都是血迹斑斑,还有人断手断足,一路哀嚎,说不尽的凄惨。
在其中,张十七见到了那日所见过的瘦老头、傅崇等人,可见白莲教江西分舵已被一网打尽。
张十七自从那晚见过了山谷之中万马帮和巨鲸帮人的尸体,又经历了刺杀事件以后,心志极坚,可见到这翻场景,也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心里又后悔,当晚如果让师傅杀了彭玉琳,可能就不会牵边那么多人了。
这些囚车到达法场之后,押送之人将他们脖子上的重枷除去了,可是手上和脚上的重镣却未除去,然后一个一个,全都推到断头台边跪着。
彭玉琳的双手终于得以合什,他虽然依然跪着,可是脸上表情庄严肃穆,如果不看他手上的重镣和肩上的铁锁,真有种大慈大悲之感。
张十七原来还担心他会认出自己,所以略略离开了一些,眼见他这副样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此时,一个声音忽然道:“小十七,你这身指挥服的样子很合身嘛!果然是人靠衣装,这下再也不会有人把你当小仆佣了!”
张十七一回头,才发现来人居然是傅家婚礼那天领头打赌的李景隆,他不敢怠慢,连忙拉着沐无敌和王嫱一起跪下:“下官等参加李侯爷!”
李景隆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小十七,起来!起来!咱们是旧识,你跟我不必这么拘礼,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所以忍不住从徐家把你要走,没想到徐辉祖也是慧眼如炬,这就把你培养起来了!”
张十七躬身道:“多谢侯爷赏识,侯爷过誉了!“
李景隆连连摇头:“不过誉,不过誉,在这朝野之中,我李景隆能看得上的人物可不多,你算一个,可恨就是徐景永,无端被他摆了一道,害我输了不少银子!”
张十七解释道:“侯爷,那日我确实只是徐府的一个仆佣,景永公子他并没有欺骗侯爷!”
李景隆哈哈大笑:“安了安了,我知道你忠心护主,你放心吧,我还没这么小气,这么点银子,不会真放在心上的!”
张十七问道:“侯爷今天来这里,可有公干啊?”
李景隆指了指法场上的那些人:“还不是为了这群反贼,本来些许小事,只需要刑部尚书或者刑部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