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前之人说得对,既然武当派知道了他们来京的消息,那么别人也可能知道,他们的刺杀行动全靠隐秘,一旦暴露,靠他们这些人,在这京畿之地,恐怕连朵小浪花都翻不出来。
眼前这个自称黄兴之人这样来通知他们,实际上相当于救了他们所有人。
他正要开口道谢,心里突然多了一个问号,根据他先前所掌握的资料,这叫胡飞鸿的金陵武当副掌教一向喜欢与京城一些达官贵人厮混,是个十足的马屁精,江湖中人十分不齿,这样的人会甘冒奇险来向他们示警吗?
他眼珠子转了转,对眼前这个黑衣人的身份产生了一点怀疑,于是拱手道:“黄少侠,你前来示警,我本当感激,只是兹事体大,我不得不慎重,少侠是否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也好相信少侠确实是武当派的。”
张十七摇摇头:“我刚刚说过,我派与贵教本不应该有所牵扯,所以我才穿成这样跑到贵教前来通知,如果我身上带有什么身份,万一被朝廷抓获,定会给我教带来灭门之祸。”
众人都点了点头,张十七说的十分有理,如果他要派个人去执行这样秘密的事情,身上也必定不会带任何东西。
彭玉琳脑筋一转,又道:“少侠,没有凭证也没有关系,少侠既然是金陵武当派年轻一代中的第一高手,武当功夫一定极为精纯,还请赐教两招,那就可以证明身份了。”
张十七脑子高速转动,他跟在徐景永身边许久,又一心想要打败徐彪,对武当功夫倒是颇有研究,但是他的内功心法却与武当心法全无关系,只怕一使出来便会露了馅。
他脑筋一转,他拱手道:“我武当派长于内力,当年掌教张真人的太极无上心法闻名天下,一招一式均有极大威力,我生怕使出来会伤了贵教中人,有损我们两家的关系。
但是舵主既然要我露两手,我也不敢不从,那我们就只较招式,不比内力,大家点到为止吧。”
彭玉琳愕了一愕,武当派拳法早已经闻名天下,只要是真正的学武之人,多少总会几招,只有武当心法才是武当派不传之秘,非武当中人根本学不到。
可是张十七拿出一顶两派交好的大帽子,却让彭玉琳变得无可奈何,人家带着好意前来通知他们,自己难道还要跟人家决生死不成?
他只好道:“少侠此主意极好,我有一个徒弟叫傅祟,年龄可能比黄少侠略长,算起来也在江湖上混了几年,得了个外号叫石狮子,就让他来跟少侠过过招。”
这是张十七第一次要与真正的江湖中人对决,他的心里紧张,嘴巴上却很轻松:“好说好说,那就让我与高足相互印证一番。”
彭玉琳点点头,大声喊道:“傅崇!”
他的话音甫落,在炼油的工人中有一个青年走了出来,此人个子不高,皮肤黝黑,赤着上身,胸脯肌肉高高鼓起,胳膊比张十七的腿还粗,最奇特的是他的头发长长的树起,像一堆杂草一样顶在头上,就如一个狮子头一般。
彭玉琳的主意很简单,他的徒弟天生一副蛮力,所以一直修练外功,由他出面,最好能逼张十七使出内劲来。
傅崇走到院子中间,只是向张十七抱了抱拳:“师兄请!”
张十七暗暗运起眠花心法,仔细地感应傅崇的内力流动,却发现傅崇的内力流动缓慢,而且运转的时候十分散乱,明显的是内功不高的样子,与杨老板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打定主意,只要自己摆足武当拳法的样子就行了,实在打不过,大不了就认输,反正丢得是武当派和黄兴的面子,跟他半毛钱也没办法。
他也走到院子中间,抱了抱拳:“师兄是此间主人,师兄先请。”
傅崇也不废话,仰天大吼一起,右手成拳,食指关节突出,不掺任何变化,向张十七疾扫而来,正是少林拳法中的最简单的一招罗汉伏虎。
张十七含胸收腹,避过这一招,傅崇跟着又使出一招黑虎掏心,直击张十七的胸口。
在这两招之中,张十七都没有感觉到傅崇在招式中的内力波动,终于确信傅崇按照约定,并没有在招式中使用内力。
他心中惧意全去,突然间热血上冲,有心试试自己在这些年中所练的外功究竟如何,眼见傅崇拳来,不避不让,举手成掌,平平推出,正面迎上了傅崇的这一招黑虎掏心。
正听啪地一双,两人拳掌相接,傅崇稳稳不动,张十七也只是晃了一晃,居然并未后退,令他不由得对平时的训练大感满意。
傅崇没想到张十七居然跟他硬碰硬,而且拳法中同样没有夹杂内力,虽然力量并不如他,可是相差的并不远,不由得十分兴奋,他大喊一声:“痛快!”依然是那招黑虎偷心,变拳为爪,直插张十七的胸口。
张十七对过一拳,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如对手,不敢再硬碰硬,装模作样使了一招太极拳中的手挥五弦,右臂外架,将傅崇打来的招式给拨歪了。
傅崇趁着右拳被拨歪之势,又使出一招大鹏展翅,利用腰部力量再加旋转之力,直击张十七的头部。
张十七应以一招高探马,双手浑身成圈,再次将傅崇的力量格挡在圈外。
两个一招一式,你来我往,傅崇眼见张十七没有使内劲,他自然也是信守承诺,他的外力虽然比张十七强一些,但是差距也不是太远,张十七并不主动进攻,全力防守,倒也守得稳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