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
流月端了一碗药回来。
这药是宋太医给宋氏开得保胎药, 宋氏从怀孕到如今都是由他负责把脉安胎,因此宋氏几乎想也不想,接过药, 就将苦涩的保胎药一饮而尽。
喝完药后,觑着四周无人,宋氏才压低声音对流月问道:“可打听到消息了?”
“打听到了,是茶房的李姑娘,今儿个一大早醒来就被荣公公送去永和宫了。”
流月胆战心惊地说道。
小半月前, 她还在后院里狐假虎威,对荣公公都是直呼小荣子, 哪里像现在这样, 背着人都不敢直呼其名。如今宋氏被禁足在屋里,衣食住行全都被白嬷嬷一手操办,四阿哥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问过, 甚至连她怀孕的情况也不过问。宋氏都如此受冷遇,流月又怎敢放肆。
“她也未免胆子太大了 。”
宋氏清秀的脸上露出几分怒色,牙齿咬着下唇, 神色很是愤愤不平,她的呼吸急促,“那李氏好歹还是德妃娘娘赐下来的, 她把人打发去茶房也便罢了,如今还把人送回去。德妃娘娘就不恼她?”
被禁足在自己屋子里,宋氏对外头的情况压根不了解,更不必说永和宫的情况了,就连今日这事, 她也是得让流月借着端药的借口才可出去打听一二。
“这奴婢就不清楚了。”
流月低声迟疑着说道, “李氏既然没回来, 想来德妃娘娘是收下了。”
宋氏听见这话,脸上神色越发不满。
她握紧了拳头,“她才嫁过来多久,就如此嚣张,爷也纵着她,这当真,当真是……”
宋氏想找几句话来骂一骂乌林珠,可思来想去却想不到什么词。
这要是宠幸格格们,那还能说是宠妾灭妻,偏偏四阿哥宠得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来的乌林珠,就算是宠幸得再过,人家也不但不能说什么,还得夸赞一句伉俪情深、琴瑟和鸣。
而乌林珠虽说“霸宠”,可是行事却处处叫人挑不出刺来,甚至还能被人夸一句贤惠,毕竟哪个福晋给自家格格请过嬷嬷照顾,她这般用心细致,就是三阿哥听说了,也无话可说。
宋氏越想越气,她何曾不知道乌林珠是拿她来博取贤惠之名,一想到这,她就气得狠狠地捶了下桌子。
“砰”的一声重响。
白嬷嬷听见动静,掀开帘子走了一来,瞧见一脸怒容的宋氏,笑着问道:“格格这是怎么了?刚才可是砸到什么东西了?”
“没什么,只是流月愚钝,不小心撞到桌子罢了。”宋氏连忙说道。
她可不想让自己的糗事被白嬷嬷知道了。
白嬷嬷瞧了瞧流月,心领神会地说道:“那流月姑娘可得仔细着些,碰伤自己事小,惊到了宋格格那可就不好了。”
“是,嬷嬷,奴婢定然谨记在心。”流月手心里满是冷汗地说道。
“那奴婢就出去了,格格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喊一声。”
白嬷嬷笑眯眯地说道。
宋氏微笑着点了点头,等白嬷嬷走出去后,她才阴沉下脸来。
“流月,如今这种情况你也瞧见了,你素来是个聪明的,你给我出个主意,该怎么才能让我重新得到四阿哥的宠爱?”
流月心里一慌,她哪里懂这些,她要是有这本事,自己不能上?
“格格,奴婢……”
“我这里虽说冷清,可也不缺人伺候,若是宫女无用,无论过去什么情分,我都会赶出去。”
宋氏冷着脸说道。
流月心头一颤,哪里还敢说自己没主意的话,宋氏这里是不受宠,可要出去,她也没个好去处,而且想也知道,宋氏怎么也不会让她有好下场。宋氏要做其他事情不容易,可要对付她一个小宫女,那就是跟碾死一只蚂蚁似的,只要她想就没有办不到的。
可让宋氏重新得到四阿哥的宠爱,且不说先前压根就没有这事,如今四阿哥和四福晋浓情蜜意,流月就算去求神拜佛也没办法让宋氏如愿啊。
流月左右为难,额头上都不禁沁出细密的汗水。
“怎么?想不出来吗?你也想步入绿韵的下场?”宋氏眼神中泛着冷意,盯着流月说道。
流月心里一慌,突然脱口而出道:“格格不如给爷送鸡汤,如何?”
“送鸡汤?”
宋氏脸上露出错愕的神色。
“对,先前您不是给爷送给鸡汤吗?如今再送一回,爷想起你们以前的时光,说不定就心软,原谅您了。您到底是伺候爷的老人,爷不会真那么狠心的。”
流月睁眼说着瞎话,她说出这番话来,心里头都觉得心虚不已。
可宋氏却像是真相信了她的鬼话,又或者,她是把这话当做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她已经把乌林珠得罪死了,从她决定不用避子药那天开始,她注定是进门的四福晋的敌人,无论是这位置坐得是乌林珠,还是谁,结果都是一样。
宋氏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四阿哥能真的瞧在往日的情分上,重新宠爱她,这样,她才有资本和乌林珠一较高下。她从被指派给四阿哥教导人事那天起,心里头就有着这样的野心。
德妃娘娘能从一个宫女爬到一宫主位的位置,她为什么不能?
这样的想法并非只有宋氏才有,但是,像宋氏这样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成为第二个德妃的,却不多。
“你说得对,我怎么忘了这一茬,我可以给爷送鸡汤。爷这阵子忙于朝政,定然瘦了很多,是该好好补补。”宋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