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管你们这些娃儿认不认字的,反正上回我瞧着这俩娃儿一个字都没认出来也领了糖块走的。难不成哑娘子这儿给东西还挑人的?专门看不起我们几个还是咋的?别人家的娃儿给,我家的就不成了?”
这三人被大伙你一句我一句闹得羞恼起来,干脆不管不顾,也对着何义这个才几岁的娃儿开怼了。
话是难听了些,可最后那汉子说的几句确实有些挑拨人心了。
围观的人里头确实还有上回也在的,同样认出了细妹和二孬,那天确实这俩娃儿一个字都没认对,小的更几乎看都没看,就白领了糖块走的。
难道,哑娘子这儿还真看人?
“哎哟,这怎么说呢,我瞧着有几回,这些个学堂里的娃娃也是个个都领了吃食的呢。想来,这些娃子全部都认完了五个字是不太可能哈。”
这当口,左边的羊肉摊主又伸头过来插了一句。
这下子,那三个大人就更不愤了,指指点点着背着他们的冯时夏都叫嚣着要说法,可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先上前的。
刘达几乎都看笑了。
“你们这是在说啥呢?东西谁的?哑娘子的。不说人乐意给谁就给谁,人就算偏不给你,你管得着么?人该你的啊?你跟人有啥关系啊?白得了东西就偷着笑吧,还想赖上人家呀?”
“哑娘子这儿的规矩就是得认字,认好了字才能白领东西。让你认一个还是认五个,想白得吃食的就得听人这规矩。至于没认出来字还给糖的,那是人哑娘子那回高兴,人乐意个个都发。碰到哑娘子乐意的时候,那是你家没本事的娃儿运道好。没运道的就别想着回回赖皮占便宜了,尽惹人笑话。”
“哑娘子做点好事还得被你们说这说那,要我说,她自个儿的东西,就是今儿扔粪坑里都比分出去好。她心宽心善,从不跟没脑子的白眼狼计较。我这个看热闹的外人都看不过眼了,但凡有点良知的绝对做不出这种当面舔着脸来占便宜、背过身却骂骂咧咧的事来。”
“你们别扯这个那个的,没用!你穷就活该全世界欠你的?你家娃是傻还是聪明关哑娘子啥事?不管认字还是学字,一个还是五个,话放在这,不是你娃儿来了就能白得着吃食的。学字学不好、认不全的本来就是什么都得不着的,要哪回得着了那就偷着笑吧,没谁该你家的。乐意让娃子守哑娘子规矩的试试的就留下,不情愿的觉得娃儿太受委屈了就赶紧走。别杵这里膈应人,占了旁人的位置。”
刚刚还因为那汉子挑拨的话而窃窃私语的众人,这会儿被刘达掷地有声的几句震在当场,仔细一回味,个个都有些面红耳赤。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哑娘子的东西她不是爱给谁给谁吗?
他们有啥权利指责人家该怎么做?
她就是说让这些娃儿去考个初等生回来才能领吃食,那也是她的事,不用跟任何人交代。
不愿意的就拉倒呗。
人家的东西又不是卖不出去,更不用求着你来白领东西。
“正是呢,这些学堂的小娃子都是要立马认全五个字才能得零嘴的。你们说的不管认不认得都领吃的,是极少才有的情况,不可能回回有的。而阿元刚不是说,你们这几个娃儿只要今儿跟他学会一个字就能得上吃食吗?傻子都知道认一个字比认五个字要容易得吧?你们却还有得话说。”麻子也出声力挺冯时夏。
他是真不明白哑娘子弄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是为啥。
别家的小娃子认不认字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操着这么大的心,出钱出力的却没人领情。
唉……
“那,那我们刚那会儿不是不明白么?哪知道规矩忽然就改了?原先看着就是只要来认字就有的,哑娘子也没说清楚呀。”怀抱幼儿的女人期期艾艾地解释着,转瞬又向刘达和麻子俩人打听,“咳,大兄弟,你俩是在哑娘子这儿做伙计?那你们肯定比我们知道得多吧?我们大老远的来都来了,你们就实话说了吧,今儿没学会字的,哑娘子还会发么?要是不成,我就不在这儿耽搁时间了。”
“对对对,我家就在前儿不远的桂花巷。今儿领不成也不打紧,要是哑娘子哪日兴致好了,你俩可得来喊我家满顺啊。”一直不放心还拽着大孙子的老婆子紧接其后道。
这厚脸皮的程度,饶是在场的其他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都大吃一惊。
“呵,我一个伙计哪可能知道哑娘子怎么打算的呢?诸位真是高看我了,我要真有那未卜先知的本事,还不自个儿支个摊算命去?退一万步说,我要喊人,是不是漏掉谁家都不好?真要哪家都通知一遍,哑娘子这吃食买卖估计都不用做了,直接现在全赔给咱县里大伙得了。”刘达当即翻一个大白眼,干脆转了身,连看都不想再看那两个女人一眼了。
简直脑子有病。
“你们别看我,我还指着哑娘子这心善的主家买卖做得长长久久的,好多挣点米粮钱呢。要我说,大伙都想凑这热闹说明哑娘子这儿的吃食确实样样好,我们看着心里头也高兴。不过,如果家里真买不了半斤一斤的,娃儿又明显领不着的话,你们花个一两文钱买上几块给孩子解解馋还是不难的呀?何必非得费这劲折腾呢?”麻子摇摇头,表情甚是疑惑不解的样子。
说完同样没再关注那几人,一心忙自个儿的去了。
冯时夏大概知道自家的员工和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