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时夏见他们全凑在一起,不仅影响效率还增加矛盾,便直接过去给分组了。给每组都撇了一根长棍子,教他们必须敲打杂草茂盛的地方。
她将小豆子和小胖墩分一起,小家伙和小黑仔一队,这是按他们兴趣个性分,也正好趁机让老黏在一起的俩孩子多和其他小朋友接触接触。
要是之前,贵宝是没啥意见,这会儿可不满了:“婶婶,让我跟阿元呆一块吧,我俩好。”
“你俩好啥好?就你骂阿元最多。”二毛一把拉过身边于元的胳膊,将人隔离开,点出要命的事实。
“可,可,我,我……”对这话,贵宝实在无法反驳,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遂,败北。
于元一脸无辜地看本来玩得好的二毛和贵宝吵嘴。
小豆子悄悄扒到阿元耳边说:“你不想跟二毛一起了,就学黑豆叫,我就来找你。”
“???”于元更懵了,不就是捡个蘑菇吗?大家也没有分开很远啊。而且,他学黑豆叫,小豆子也听不懂他说什么啊,难道豆子就能听懂黑豆的话吗?
就这样,冯时夏带着人往里边越走越远,不仅顺带着挖了好些鲜嫩的野菜,好看的花也顺手摘了,准备回去将上次那两束替换成新的。
她反正还背了大篓子,干脆多装些,到时给几个孩子都分一点,上次看“肚仔”就好像蛮喜欢的。
多看看美的东西,心情也会好很多的。
冯时夏瞥了一眼跟在她身边也偶尔随手摘几朵野花的大男孩想道。
里边确实少有人来,菌发得也多些,她还在一些茶树边发现了少量的茶树菇。就是这里头的腐木少些,香菇木耳啥的少很多了,不过比之和外边的一大群孩子分,这儿的收获也算不错。
经大男孩的指导,她还辨认了好几种香菇,不仅是土黄色的,还有棕黄、紫红和灰褐色的。
有些菌盖肥厚,上面布满毛鳞片;有的中间厚边缘薄,表面光滑发亮;有的菌盖带着裂纹或呈斑点状,但香菇还是很好辨别,根据它独特的味道就能判断。
而走着走着,她在坡面的石块边发现了一种很久未见的菜——雷公菜,绿黑绿黑的一团团,附着在浅草皮或石块上,像海藻又像青苔的,又被人叫地菜、地木耳。
她就小时候跟着小伙伴们采过一回,听大人说过两耳朵这个看似常见又不常见的菜。长大后再没见过,也没吃过。
雷公菜,顾名思义,就是跟雷有关,一般是雷雨后才会大量出现,尤其是连续两三天的雨后,更是生长旺盛,但它消失得也快,一处太阳不久便会干枯、萎掉。
难得遇见,冯时夏便一点都不放过地都采了,还特地往周围寻了寻。这东西好多才够一碗,再来,多了也能晒干存放。用类似紫菜或海带的做法烧碗汤,可鲜着呢。
“阿姐,这个不能吃的,是青苔。”大毛的一句话将几个孩子都引过来“批评教育”了。
也是在今日,他们才知道,夏夏也有不太会的事儿,辨蘑菇的本事就没他们厉害,他们可是卯足了劲给她找错呢。
“婶婶,这个好丑的,像鼻涕,你真的要吃吗?”贵宝难得地对吃的一脸嫌弃。
“夏夏,这个黑乎乎的好脏,不要吃了吧。”小豆子同样皱起眉头。
“你看,一捏就碎了,里头好多水,不是就煮化了吗?”二毛上手摘了一块,弄得满手的汁。
“大毛哥,这个不会吃坏人的吧?”于元有点不太清楚了,转头跟大毛求证,见对方犹豫了一下就点点头,他便毫不犹豫地蹲下去小心翼翼帮忙摘了,“夏夏,给。”
“呀,阿元,我们真的要吃这个啊?吃蘑菇不好吗?”贵宝左右为难。
“又不是给你吃,你想得真多。”二毛一个白眼过去,也蹲下来小心地摘。
小豆子见状,觉得多洗几遍洗干净,应该也不脏了,便也去帮着找了。
大毛见阿姐一副笃定的样子,自己也不太确定了,想想昨晚的榆荚,说不定阿姐真的能用它做出好吃的菜来。
贵宝看最开始说不能吃的大毛哥都在找了,也只得叹口气跟在后头去寻。
冯时夏见几个孩子一脸无奈样,好笑得很,终于有一次自己压倒他们了。
但因为只下了一天的雨,这东西终究出得不多,几人只停留了一会儿就继续往前去。
不远的女孩听着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完全不知他们说的是哪样东西,有些懊恼,要是多一样吃的,就更好了。
她决定更靠近些,反正山里是大家都能来的。
“那个不能吃的。”
冯时夏刚兴奋于自己找着一丛上次那种灰黑色的菌,就被突然冒出的一个女孩声音惊了一下。
她抬头看去,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已经离她只有两米远。梳着两个双丫髻,用红头绳扎了,穿着泛白的石青布裙。
于元听了这话,立刻上前将夏夏手里的菇扔了踩了,有些自责自己没认出来。
“你是谁啊?女娃子跟在我们男娃子后头干什么?”贵宝指着对方一脸正气凛然。
“我,我,……”女孩有点责怪自己多事,大人肯定比她知道的多,她不说人家也能发现的。现在好了,被人发现要赶她走了。
“她是有福爷爷的孙女,江澄的堂姐。”以前在村里成天撩狗逗猫的大毛倒是一眼认出了他的同龄人,“苗苗,你认得这个菇?”
“铁蛋的堂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