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爹,别冲动啊,你是我爹,我怎么会把你卖了呢?再说,你这么大年纪,哪里会有人要,还得倒贴棺材本。我回来拿几两银就走。”江立新一上手卸下了锄头,呲着一口黄牙邪笑道。
“你,你……家里都被你掏干了,哪还有钱,啊?还几两银,你以为天上能下银子呢?”江有福踉跄了一步,觉得快喘不过气了。
“你不是都给人育秧苗么?人能不给你钱?你不会那么傻地白干活吧?快点拿给我。”江立新不耐烦地将人拽到田埂上。
“没钱,哪来的钱?”江有福抹了两把脚上的泥往蓬头垢面的江立新身上掷去。
“嘿,”江立新狼狈地躲开后上前扣住江有福的手臂就往家拖,“没钱是吧?那行,没钱就赶紧着把地契给我。”
“你个不孝子,你这是让我和苗苗去死啊!放开我,放开!”江有福死命挣扎,可哪怕江立新虚弱了些,还是一个壮年男人,哪是他一个年近七十的人能拼得过的?
“这说的什么话呢?你的好弟弟还能看着你去死了?”江立新想到了些什么,露出两分狠厉,更大步地拽着人往家去。
因着于长,江志成这些天干完自家田地的活都要上大爷爷家去看看,能帮着挑扛的力气活都跟着做点。
他一个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家里都没个壮劳力帮手,整年忙活好几亩田地,这其中的辛苦是没得说的。
刚走近田边,却发现一惯这个时候在田里的大爷爷不在,人不在也就算了,锄头和奋箕居然还留在这里,甚至草鞋都在。
田埂上的泥水乱七八糟的,尤其一小片秧地还被踩得稀烂了。
这很不对劲,大爷爷种了一辈子地,做事最讲究了,家里那点农具也看得重,更不可能将秧地踩成这样子。
江志成狐疑地收好东西往河边哨了哨,没看到人,径直就加快步子往大爷爷家去了。
赶到半路,发现前方有两个踉踉跄跄的人影,走路姿势特别别扭。他想到些什么,扔下肩上的奋箕,抄起扁担往那边追去。
离得近了,他才看明白,江立新那丧良心的不仅扭着大爷爷,还正骂骂咧咧着说要地契什么的。
江志成火冒三丈,猫着腰上去朝后边就是猛地一棍子。
“啊!!谁?”江立新“嗷”地一声弹跳起来,呲牙咧嘴地感觉自己脊背都要断了。
“你快走!离开江村,再不走我就喊人了!”江志成横着扁担挡在江有福面前,竖着眼睛喊道。
“志成,你小子,叔你也敢动手了?啊?我家的事你少管,识相的赶紧让开,不然我对你就不客气了!”江立新说着就上前来夺扁担。
江志成哪会让开,直接就和人扭上了。毕竟年轻立壮着,哪是江立新这个虚弱的身体能应付的,两三下就将人扭下田埂,摔了一身泥水。
“你还想要大爷爷的地契?!你还让不让人活?就是还念着你是我叔,我才让你走的。不然,我就叫小爷爷来了,直接让人扭了送县牢里去。你走不走!!”
江立新暗道自己运气不好,偏就赶上这小子在附近了,“tui”了一口泥水,还妄图挣扎:“我自己的家我回不得?我走什么?难道县老爷就能随便抓了人去?”
“这田地房都是大爷爷的,你凭什么?老的老的不管,小的小的不养,大爷爷的家都给你败光了,你还有什么脸说这是你家?”江志成气得脸都红了。
江有福从旁人嘴里听着这话,心里跟吞了黄连似的苦。
“我怎么就不管了,我这不是回来看他们来了么?我之前也想回来,还不是你们这群吃饱了没事干的拦着,不然我们一家人还得这样分开?”江立新从田里爬出来,扯着嘴角冷笑道。
“你是来看他们?带了什么回来了?我看看?你哪回回来不是来要钱的?大爷爷家里的物件都被你搂光了,现在连田地的主意都打上了,你这叫来看人?”江志成上前两步又将人隔开了些。
“我是他儿子,用我老子的东西怎么了?谁管得着?我这不是拿点投入吗?等钱回来了,不就回报他了吗?”江立新理直气壮地强辩道。
“你是被忽悠傻了,谁都劝不住。整日拿钱往火坑里扔,家里有个金山银山都不够你填的。你快走!大爷爷没钱给你拿了。”江志成扬扬手里的扁担威胁着。
“你懂个什么?毛都没长齐!还不就是这老头没用,不会赚钱?要是我家跟有贵叔似的有个金山银山,我还要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江立新越说越觉得自己没错,要不是自己生在这样穷苦的家里,要不是老头就会死种地,他能过这样的日子?
“你走!我是没用,你不想管我这个爹没事,你不管苗苗也没事,我自己也把她养大了。现在,你也别再来找我们了,我也不稀罕你这个儿子了!别再来打苗苗这点算盘,不然逼急了我,你就跟我一块去见你娘吧!”江有福朝这个不知为何变成这样的儿子低吼道。
听着江立新这样恬不知耻的言论,江志成觉得这人真的是没法说通的,完全没得救了。
他也不想再啰嗦了,直接就挥扫着扁担把人一步步往村外赶:“快走!快走!你再也不要回来了,大爷爷不想看到你,你爱在外头怎么活怎么活!”
江立新见江志成凶狠的样子,今日确实讨不到便宜,只好讪讪地往出走了,只是临走时还是留了一句:“再怎么这也是我家,我爹,该我的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