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在半路就到了,让于元转交了一文钱就拎着箩筐身手利索地下了牛车走了。
到了自家村口,胡亮仍是没停,哪怕冯时夏再三想让他停了,自个儿走回去,他还是将车一直赶到了上回的那个岔路口。
“大嫂,你们也下吧,到地方了,前头我不去了。”
“咋在这就停了?不是说到江村吗?这还一大段呢?说好的呢,咋就不过去了呢?”壮实妇人不悦道。
“这就是江村啊,我是送这位大姐过来的,等会还得返家呢,我是胡家村的。”胡亮摸摸头不好意思道。
“算了算了,人也不是正经做拉车生意的。咱下吧,过去也没多远了。”年轻妇人劝着。
幸好后山黑,冯时夏这下倒镇定多了,等少年帮着卸下自己的几个背篓篮子,就数出5铜币给了人。
年轻妇人见着这场景,愣了一会儿,后也从衣襟里摸出2文钱递过去。
“诶,你干嘛?这不是顺路过来的吗?也不是特意拉车的。咱顺路搭个车回来,哪用钱,是吧,细伢子。”壮实妇人一手压住年轻妇人的手,扯着脸笑道。
胡亮虽本就无意收几人的钱,但这番话听在耳里怎么都不舒服。
“要的,坐车都要给钱的。夏夏每次都给钱的,老爷爷也给钱的。小哥哥,这是刚刚那个爷爷给的钱,让我给你的哦。”于元还记着刚刚壮实妇人的那一眼,此时揪到人的错处,立马挺胸反驳了。
被一个小娃娃拿住话头,年轻妇人的面皮都要烧了起来。而且人家一大一小都是特意送人上来的,可也就送了一个山头,怎么算都用不上给这般多的。
拉车的规矩是:从乡里到县城,江村这个山头就是一个分水岭,过了这个山头就是按2文钱算,两边不越过这个坎,就都是1文。小娃子都是不收钱的,不过,有那带得娃子多、脸皮薄的才会给添上1文。
“那也用不上两文啊,我们可比不得这妹子。这不刚到这儿吗,我们也还得往前走好远呢。”壮实的妇人不住打量着冯时夏背篓和提篮里满当当的各种物件,酸溜溜地道。
“哎呀,咱上了坡就是要这么多的。这天都要黑了,要不是这个小哥,咱还得走着回来呢。你快给了,咱早点回去吧。”年轻妇人这会是真臊得慌,为了这一文两文钱在这儿大声掰扯,她想着下回再怎么也不能跟李二柱这媳妇一块儿出门了。
壮实妇人听自己的同行人不但不站在自己这边,反还拆她台,也是气得不行。
真当她拿不出两文钱?小瞧谁呢?你自个儿现如今也不过是靠着带过来的那点子嫁妆底充脸面吧。
憋了一肚子气,壮实妇人从包袱里摸出一个钱袋,故意晃得哗啦响,才捏出两文戳到车主手里:“喏,两文钱!”
说罢,便抖抖包袱,连身边人瞧也不瞧,扭头就前去了。
年轻的小娘子看到这一幕更是气歉意地笑笑就也离开了。
胡亮眨眨眼,有点没反应过来。
于元踮起脚帮数着胡亮手里的钱币:“一个,两个……五个……十个。小哥哥,你有10个钱这么多了。哇!”
冯时夏见人走远,危机解除,才彻底松懈下来。轻笑着拍拍少年的手,示意他把钱揣好。
“我……你昨日就给我好多了,我今日怎么还能收这么多呢?不是,我不是为了挣你钱才在城门等的。而且,再怎么也用不了这么多的啊!”胡亮感觉自己等人的意图可能被误会了,脸色有点红,拨出那5文钱要还回去。
“小哥哥,夏夏要给的钱钱就是要给的,要给这么多的,你不要弄丢了哦。夏夏给我也好多的,小豆子、贵宝、二毛都有好多的,”于元十分贴心地边帮冯时夏回话边把钱又扒拢成一堆,小心地捏合起胡亮的摊开的手掌。
他觉得每个人都要有很多钱钱才是,因为,“钱钱很好的,可以换好多东西的,可以换包子,换白米,换鸡蛋,换草鞋,换漂亮的球,换甜甜的糖,换苦苦的药,换写字的纸……好多好多的,你都不想要吗?”
胡亮瞬间手腕绷起青筋,用力掐进掌心的指甲都快戳出血来。
怎么能不想要呢?要不是为了多收几斤粮食多攒几个钱,他爹又何必拖着病体起早贪黑地忙碌在田地里呢?
“但还是很多了。小娃娃,你跟你娘明日还去县城吗?我一早也去,要不要来接你?你们还坐我的车。”
“小哥哥,我也不知道。不过,以前,我们回家后睡觉醒来都在家里做糖块和糕的,再等一天,我们就要去换钱钱了,然后换东西回来。”于元仔细地描述着他们的日程。
“那就是明日你们在家里不出门,后日你们要去县城了?”胡亮推理道。
于元掰着手指数了一会,仰头认真道:“好像是的呃。”
“那后日吃过早饭我来接你们,你们到时候在这里等我哦。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娃娃?”胡亮矮身蹲下跟小孩仔细说道。
“我叫阿元,小哥哥你叫什么呢?”于元对于又有新认识的伙伴表示很开心。
“阿元呐,我叫胡亮。”胡亮眨眨眼一本正经自我介绍。
“阿亮哥哥,嘿嘿~我还认识阿诚哥哥,子秋哥哥,大黄,还有,还有骑大马的大哥哥,治病的大哥哥。”交换到名字,于元笑嘻嘻。
“阿元认识好多人啊,比阿亮哥哥厉害。啊,这个,小盒子还给你,里边的豆子阿亮哥哥吃完了,很好吃的。”胡亮从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