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孩子们还有些克制,但从大毛在冯时夏的授意下主动添了饭之后,其他的孩子都纷纷要求再多吃点。
最后米饭分给几个孩子都一点没剩,冯时夏去灶房拿来三个馒头,自己和老人一人一个,俩大点的孩子分一个。
结果贵宝见着了非嚷着也要吃,这把二毛给吓坏了:“你在家里都吃了饭来的,怎么还要吃那么多?到时你的肚子都要胀破了。”
于元和小豆子可不知道这一茬,闻言十分震惊地看着已经吃得都不比大毛哥少的贵宝。
小豆子黑脸无语:“你都这么胖了,你不知道啊。”
“我不胖!我奶说了,这两天我都饿瘦了,要多吃一点补回来的。夏夏,我还可以吃一点的,肚子一点也不胀。”贵宝冲冯时夏挺挺完全看不出是鼓还是没鼓的肚皮,左扭右扭,活动了下自己跪得有点麻的腿。
冯时夏十分好笑地看着小胖墩的动作,不过她心里有数,头一次给他们盛的饭是松松的小半碗,第二回也差不多。
所以,再吃一些应该也是没关系的。
遂又去厨房拿了一个馒头,给他们四个各分一点尝味道。
她虽然准备的菜色多,可除了雷公菜多炒了些,其他每个菜的分量并不很多。所以,吃到最后,大多数的碗盘都吃得干干净净了,只剩一些葱姜辣椒。就连碗底的肉汁鱼汤之前也倒给几个孩子拌饭了。
她和老人都能就着雷公菜和酸笋吃,几个孩子却都半趴在桌上纷纷乐此不疲地撕着馒头争抢着蘸起鱼肉碗底残留的酱汁来。
这阵仗看得冯时夏满头黑线,特别怀疑自己是不是抠了些,哪怕鸡蛋羹或者土豆片再多一点也不会变成这样啊。
“憋,忙,了……够。的。”孟氏见冯时夏迟疑着要起身往厨房去,忙叫住了人。
她可再清楚不过了,这些菜真的是一点也不少,别说八个娃子了,八个大人吃也是足足的。
这村里谁家吃顿饭会这么大桌地办,就算一家有十口人,顶天四五个菜就解决了,再多也就是添两个腌菜。
每个菜的分量也不会比这一碗的量多多少,而且一个月都难吃条鱼、煮块肉,连鸡蛋都是家里条件好的小娃子才能隔三岔五吃上半个一个的。
谁家吃饭不是一口菜配三口稀粥地吃?哪家能敞开吃菜、敞开扒大米干饭呢?甚至吃的菜比饭还多?
所以,其实个个都饱饱的,娃子们一窝蜂去蘸酱汁一个是舍不得浪费那么好的味道,二是凑热闹。
冯时夏略带不安地坐了下来,等几个孩子把碗底擦得干干净净后,确实没有任何一个再向她提什么要求了,都在彼此相视傻笑。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江澄拍拍肚皮,以自己吃遍十里八村的嘴给冯时夏认证了。
“是吧?我就说吧,老大,多亏了我跟阿元说吧,不然肯定就不带你的。”贵宝笑嘻嘻地凑过来邀功。
“你怎么吃得脸上那么脏的,你看看阿元,都干干净净的。”江澄嫌弃地看着那一张油嘴躲得远远的。
“我屁股痛啊,还有婶婶做得太好吃了啊~”贵宝抓住护在他腰旁的小臂,又调整了个姿势舔了一圈嘴巴说道。
“真的痛吗,贵宝?你吃饭的时候一点都没说痛呀?”小豆子十分怀疑。
“吃的时候不痛,吃完就痛了。我屁股还肿好高的呢,不信你来看看?”说着,贵宝就要伸手去拉裤子。
江澄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这呆子同样油乎乎的手,愤恨地道:“刚吃完饭,谁要看你的屁股?少说话了,行不行?”
大毛二毛也投过去一个不赞同的眼神。
面对众人的指责,贵宝不敢再吭声,只好战战兢兢地低头,试图将手指上的油偷偷舔干净。
“贵宝,不能舔手的。”一直安静的于元突然也跟着出声了。
再次被抓包的贵宝差点吓得弹下凳子,缩了缩手掌,傻乎乎地反问:“为啥?”
没有人这样跟他说过的。
“唔,夏夏不让的。”于元也说不好,可自从夏夏回来了,某些应该被禁止的行为自然而然就印在了他的认知里。
贵宝大呼不妙,下意识看向冯时夏,却见人已经气得起身就往外面走了,急忙倾身向前惊慌失措地捶桌表态:“婶婶,我还没舔的,真的!我以后保证都不舔了!”
眼神无比真挚诚恳,可惜,婶婶只回头“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冯时夏其实是从他们的表情动作里揣摩出了对话概要,去厨房打个热水过来而已。
满脸沮丧的贵宝看见冯时夏重新回来时,激动得话都说不好了:“婶夏,婶婶,我,我听话的,我不舔手的。”
江澄见了,虽然是赞同这句话的本意,可仍旧尤为鄙夷这个一点骨气都没有的家伙。
冯时夏让小家伙领着他的小伙伴用皂丸好好洗干净了手,对于小胖墩,她过去将人抱下来了,却发现对方已经黏在他腿上甩不开了。最关键的是,这个圆滚滚跟她对视的双眼好像越来越远了,哦,是这个胖嘟嘟的身子在下滑。
忙捞起这个软绵的重量级小人,将腿软的他安放在一个条凳围栏里,第二回亲自上手给他清洗了。
“婶婶,我和阿元一样乖的,对吧?你也好喜欢我的,对吧?所以才给我擦得这么香香的,对吧?”重新被特殊照顾的贵宝丝毫不脸红地又开启了他的求证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