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时夏惊讶地听小孩给她翻外扭捏地抓着钱袋的人,大男孩要从她这买油和鸡蛋?
食材和调料这些不都是父母管的吗?还用他一个孩子出钱来买吗?不过依大男孩今天的表现,倒很可能是在家里做过饭的。
她想想村里的不方便,应该真的没有小卖部之类的,点点头应了。
只是鸡蛋这两天用得多,她还得留些做蛋糕,今天最多只能分他8个了。油也只有几斤,而且还是杂七杂八的种类,不知道行不行。
她带着大男孩看了一圈并给闻了各种油的味道,看他的意思。
大毛一年都难得吃几回炒菜,哪里知道这个,他以为油就只有一种,就是从猪身上的白肉。如今,面对这么多种,他犹豫了下,干脆还是指了灶台上的那锅油,本来他也就是打算换那个的。
鸡蛋外头卖一文钱一个,他是听隔壁婶子和阿婆念叨过的,油多少钱一斤他是真不知道,只是听几乎所有大人说,很贵。
但很贵也要买,没有油,他最近做的鱼汤都没有那么白了,感觉也没那么好吃了。另外,大人们都说长身体要油水,他想让二毛多长点肉,就必须买油。
贵,就暂时少买点就是。
冯时夏没想到男孩表示只要5个鸡蛋和一饭碗油就好,并且看了一圈还指明要的是她用过的油。
大男孩伸出纤瘦的手先是递了一个银币过来,后来想想,还是把整个钱袋都摊到她面前了。
他脚边的小黑仔豆芽般的身板藏在粗布衣物之外晶亮有神,此时正满心期待地望了过来。
冯时夏感到一种莫名的酸楚。
钱肯定是要收的,油肯定要给新的,她仔细琢磨了下,最后告知对方,鸡蛋一个钱换两个,他给3个钱换6个刚好,油5铜币一碗,从里头舀新的。
大毛见阿姐只数了8文钱走,简直都不太敢相信,8文钱就能换6个鸡蛋和一碗油?
刚刚阿姐说那一个白色的钱能换50文,他都已经想好了最少要给那么多,结果竟然只要5文就能买一碗?而不是50吗?
大人不都说油非常贵吗?
他有一瞬间怀疑大人们说了谎话,可忽地又想到阿姐说鸡蛋可以一个钱给换两个,他才清醒过来,这明明就是阿姐故意便宜换给他的。
但这样真的好吗?
那还是不要了吗?
冯时夏本想着给装一罐菜籽油,因为很多人都说菜籽油比豆油好。但大男孩指定要的是豆油,说不好也是跟她一样不喜欢菜籽油的那股冲鼻的味道,便还是拿了闲置的一斤装油罐准备装豆油。
谁知男孩竟拖住她的袖子犹豫了。
是怕不一样吗?
她告诉对方两个是一样的。但她真的无力解释自己已经炸过东西的不是很好。
哑婆婆,这个油得要多少钱一斤啊?”大毛只得求助身边唯一的大人。
孟氏知道这种不上冻的油,她年轻时问过一回,有不同价格,贵的六七十文一斤的有,便宜的至少也得二三十文。
六七十还不是最贵的,听说有的富户家里的油上百文一斤,那些达官贵人们吃的那就更想都不敢想了。
这种他们自然是吃不起的。
那些吃得起的,虽然看起来有的价格比白肉便宜,但白肉就算不做菜全拿来榨油还能得些炸肉,这么想想其实就差不多了。
另外,在他们农家人看来,吃了白肉或猪油干活才有力气,猪油炒菜也更香。
所以,农家要买油的,基本都是称的白肉回来炼,没有几个会去买这种油。连买来吃都是买白肉多,很少有买红肉的。
但就算是最便宜的那种,女娃5文钱卖一碗油给大毛这娃子,还是舍了快一半价了的。
若外头真是这个价,大家说不好也不会那么执着吃猪油了。
而依女娃素来的习性,这油绝对不便宜,但她确实也说不好是哪种,只能摇了摇头。
冯时夏却听懂了这句话,很理解孩子对价格的疑问和犹豫,她停下动作比了个“15”,豆油她当时买了5斤,不知道老板有没有给她优惠,但总之是算的75文钱。
可她自以为自己告知了真实价格,对方就会相信。
孟氏却头一个拧了眉表示不信的:“最,哨,三十。”
大毛也不信油会这么便宜。
真这个价格,村里大伙还能个个都喊贵吗?他爹那么不喜欢水煮的菜还会不买油回来吗?
但阿姐不会告诉他们真实价格了。
他觉得哑婆婆说的可能还比较接近,但肯定还是要差一些。
那油还是买吧,至少这个价比他以为的已经便宜很多了。
冯时夏看到男孩又递过来8个钱,却指着那锅用过的油,非要买那个,新的就是不肯要。
这给她愁的,怎么劝都不好使。
想着他们也不是长期食用这种油,偶尔一次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她最后只得妥协。
她终于懂了大男孩的犹豫并不是觉得贵,而是觉得价格太便宜,因为他说鸡蛋要按1个钱换1个。
鸡蛋给挑了个大的6个,只另取了4个钱,油用闲置的一斤装油瓶给装了满满一瓶,并表示瓶子也送给他了。
大毛点头换了,因为二毛真的需要,可东西一入手,他就知道阿姐给打的油肯定比一饭碗多多了。
他抿抿嘴,神色坚定地问于元借了个背篓,将所有的东西都好好藏了,最上头还盖了草才往出去的,并嘱咐了贵宝和二毛不能对别人说他们得了这些。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