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兄弟又抱了抱,下着雨,于长不让阿元跟出来,自己就疾步出门了,他不敢回头看,怕一回头就忍不住再也离不开了。
阿元闷闷地都答应着,在厨房门口看着大哥的身影一步步往院口走去,比自己高大不知道多少的身影慢慢越来越远,细雨在俩人之间也慢慢隔出了一道模糊的屏障。
远了,远了,好像快够不着了……
“啪嗒、啪嗒、啪嗒……”小身影还是忍不住偷偷地追跑上去了,在前方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院门的时候。可在离那个身影近了,他却又不敢往前了,最后只悄悄地停在院门口,探着头往路口那颗大树的那头看去,一眨不眨地贪婪地看着。
等最后的一片衣角消失在拐角的时候,雨中才有喃喃声,“大哥……”
又等了好几分钟,等到那个身影是真的走了,不会回转了,阿元才回院里去,他忽而想到,夏夏在了,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大哥。
嗯,夏夏在了,还好的,这次自己没有病得那么厉害了,身体里不会那么痛得难受了,他不想告诉大哥,每次他走,自己的身体里有一块地方都会很痛的,很难受,闷闷的。
他觉得自己是可能生病了的,小豆子也这样说,可是也不是总是痛的,他的病应该也不那么厉害。他不想哥哥知道,所以不想告诉云婶,也一定让小豆子保密,就像夏夏来了一样的保密。
他知道家里没有办法看好病的,村里的大娘都说娘就是看病没看好就走了,自己不要走,不想跟大哥分开,也想娘能回来。所以不能看病的,而且看病要的,家里是给不起的。
还好,夏夏回来了,自己的病好像也好多了,这次都不那么痛了,只是还有些难受。
阿元心里这样想着,拍拍自己的胸口,安抚似的,“病,你要快点好哦~”
脑袋里是一抽一抽的痛,浑身无力,呼吸不畅,冯时夏知道它终于还是来了,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直昏昏沉沉的,半夜还觉得冷得很,模糊记得好像有谁跟自己说了什么。
等冯时夏艰难地撑开眼皮,却发现自己是在床上躺着的。
已经睡得发硬的被芯如自己想象般的粗糙,还有一股陈旧的腐味,估计是太久没晒的缘故。
“啊嚏!”冯时夏的生理眼泪都被带出来了。
“嘿——嗬——哼——”试了好些音,都没法让左鼻孔通气,这给塞得严严实实的。
要么都堵了得了,堵一边通一边的,浑身这个别扭啊。
腰背和手臂因为昨天一整天的劳动也酸涨得厉害。
掀开被子起床,发现自己身上还是昨天披的好几层衣服,难怪后来不觉得冷了。难道半夜小家伙把自己给搬上床的,力气这么大?该不会这家里的大人已经回来了吧?
冯时夏忐忑着整理好衣服,又到镜子前梳理下头发,快步出门了。
外边还是在下雨,看这天色大亮的样子,不知是中午还是下午了,但连续几天雨了,哪怕是这个点,温度还是很低的。
“阿越——”冯时夏想找小家伙,却无人回应,看来这家人也还是没回来。
喉咙也又干又痒,冯时夏到厨房找水喝,果然还是没有人在的。但屋子里一股很重的药味,不知道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小家伙也病了?他家人回来发现,带他看病去了,顺便把自己搬到床上休息?
冯时夏猜来猜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子里又浆糊似的。
点火烧了些开水,见砂罐里还剩了不少粥,便也温了一小碗吃。这粥里各种杂粮掺得,若是平时,也算是健康餐。但现在自己感冒着,这各种寡淡味道的杂粮稀粥真是难以下咽。
原来这家里还有这几类粮食的,冯时夏才知道。
粥里的米也不是之前自己吃的那种碎白米,而是黑黑黄黄的,带着一股子糠皮的味道。
逼着自己喝下这一小碗,又喝了两碗热水,简单洗漱了下,又躺去床上了。既然已经躺一次了,自己也不矫情了,目前这种身体状况,真没法逞强了。没有软枕头睡着别扭得很,找来自己的衣服卷巴卷巴垫在脑后。
冯时夏有点难过,自己现在这算个什么事啊?
莫名其妙来到一个陌生地方,走了一整天的山路,幕天席地睡了两晚上,干了整整一天农活,吃了好几顿没滋没味的饭菜了。
怎么就这么难?怎么才能回去呢?
她想念自己手机里的外卖a,想念自己松软舒适的被窝,甚至想念那些苦苦的胶囊药。
摸摸自己的额头,感觉是没有发热,但又不知道自己这估摸得对不对,如果现在自己发烧了,会不会直接就在这烧成了一个傻子?
原以为,只要自己有毅力,这些都能克服的,至少日常生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自己能做饭,会洗衣,可以自理,后来连农活也干下去了,冯时夏怔怔地看着自己手心里还没消下去的水泡。
原来,就算是最简单地活着,自己也不是完全能抗过去的,以往的生活和现在的日子不说天上地下,也是完全的两种层次。
这看起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日子,其实自己并不能过得如自己想象的如鱼得水。每一样自己都得像新生儿一样重新调整自己来适应。
才第四天,自己好像就可能不行了,昨天还觉得感冒并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不去医院不吃药,熬过几天就能好了。
可现在却又莫名害怕得很,这种失控的感觉,真的没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