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要是说吃坏人的是这里的糖块、油炸果子什么的,别的吃食铺子可能有得卖,偏就这糕只有哑娘子这里才有呢。我那小姑子回娘家一趟吃上了还一个劲央我给她买呢,说我住得近。”
“这证据确凿,可是没得抵赖的了,只看怎么赔了?”
“可怜了学堂里那些个小娃娃,天天来这,个个被哄得袋子精光了还觉着哑娘子散的一口吃食是好心。没想到哇——”刚刚还跟锯嘴葫芦般的彭屠户痛心疾首地摇着头,他怎么能放过这个踩一脚的机会。
“没想到哑娘子竟是这么个人呢~”自有人接了话头。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平素笑起来那模样真还骗了不少人呢,夸她大方、心善,也不知这背地里放了些什么才闹得人这般了。啧,想想都后怕。”
朱氏听着些墙倒众人推的话头,看着前面那张比自己年轻十岁的面孔,她的手隐隐在发抖,面色从那白粉底下也透出了红润,似激动又似愤怒。
还在她面前耍买卖威风呢,成日里摆出那副招人的模样,不好好听她的窝在村里别心气太高,这回可不栽进了大泥潭?
“哎呀,这人不是要倒了吧?怎么办?”
“得赶紧送医馆去。”
“哪个去?人老子娘都在这里呢?你要是碰上一手,但凡这人有了个三长两短,到时候怕是脱不了干系了。”
冯时夏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她也真担心是自己的蛋糕出了问题,见那男子像是支撑不住了,忙匆匆把台面整了下,抽出一根条凳朝老妇人递了过去,努努嘴示意给后边的年轻男子。
“别来这套!这时候要你假好心?!大家可别被她骗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妇人,头都不梳,不知羞耻,自家有男人还非得整日里出来扮可怜卖弄,怕是老早就打了那些个挑夫汉子的主意。可怜我儿被你哄得买这劳什子的糕,250文一斤,你咋不去抢?现在我儿到了这般田地,你还想抵赖,还来做戏?可惜我这个老婆子是万万不吃你那套的。”老妇人一把推开那条凳,言语间更是怒气冲冲。
冯时夏被这妇人的力道震得虎口发麻,差点拿不住凳。她皱了皱眉,近旁本有那好心的男子想上前接一把,可中途听着老妇人的话不由得满脸不自在,反还退了一步。
好在有个上了年纪的大娘上前帮着接了凳,又扶那年轻男子坐下。
人群因为老妇人的话再次沸腾起来,女子做买卖本来没什么大说头的事情,因为女子在这里并不是不能出门,也没人规定不能做买卖。村里人家壮劳力都得把精力放到家里的田地上,闲时多的是妇人婆子带些家里攒的鸡蛋、编的草鞋和织的土布来县城卖。
只是像哑娘子这般年纪又有这般能耐且大张旗鼓正经做买卖的妇人少,大家初时也惊讶,后来见人做得像模像样不说,还半点不比男人差,都光顾着盯她搂的钱去了,旁的根本没人多往那里深想。
可如今被这老妇人这么一点出来掰扯,似乎好像确实就有那么些不同的意味了。
“不会吧?是真的存了那等心思的?”
“她家男人没露过面怕是有别的说头,不过百花节那几天,大伙都还记得吧?她着实好生打扮了一番,完全不像个村里的了。”
“那回我也瞧着了,当时大伙还玩笑说要不是哑娘子已经嫁人了,哪怕又聋又哑也少不了人惦记的,别说还有这么一手赚钱的本事。会不会,唉,我就说说啊,会不会她是真想搭上哪个好摆脱现在的婆家?”
“你们快别说了吧?这害名声的事能瞎传的么?要是你,你要是存了这心思,难道还会带自己俩娃子和一屋子牲畜出来攀高枝啊?哪个男人愿意给别人养儿子哦。”
“这倒也是。”
“许是人也不想真的怎样呢,就打算靠这脸皮挣回头客呢?那打扮打扮不是正应该的么?”
“你们把人也想得太污糟了吧?不说卖的东西怎么样,我看哑娘子眼神可正得很。”
“正什么啊?你可真单纯,要真正,她在这县城,咳,那些个关系能凭白就有了?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的,嗯?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
王氏看事情发展到这,可真是糟糕透了,若真赔五十两,这娃子婆家还是他们猜的那么个情况,再加上这乌七八糟的名声,到时候怕是会要了女娃命了的。
想到这,她不由自主就严肃起来:“大嫂子,有些没影的事可不好乱说的,我们都是正正经经做买卖的,不管男女老少都是一样对待的。要真按你那说法,朱屠户家的娘子也没得活头了,那里来往的男丁可比我们这摊上还多呢。你这话说出去,也得看人朱家答应不答应?”
王氏这话一落,不少盯着冯时夏的眼光全都别有意味地瞟向了一旁看热闹的朱氏。
被这么瞧上两眼,朱氏还不跳脚:“啊呸,我自个儿男人读书识字,来一百个都没有比得上的,也不瞧瞧自个儿几斤几两,当是个男的我朱家就能看得上的么?我正经挣钱你们眼红了是吧?自己没本事怪我啰?你咋不回去问你老子娘怎的给你生了那么个癞模样?担心自个儿屋头的男人那就栓裤带上别放出来啊。”
说完,又朝王氏开炮,“这人找哑娘子麻烦,你这婆子朝我这儿拱火?!”
正要上前撕扯一番。
“你只拿了纸包和糕来,就说是吃了哑娘子这儿的东西吃坏的,哪个都没看到。这两样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