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娘?小崽子,怎么说话的?你叫谁伯娘呢?”女子挑眉怒视。
冯时夏却置若罔闻,边捏着小孩的手背边点头,稍后仍是冲那女子努嘴。
于元紧盯着冯时夏的眼睛不断在祈求,但无果。好一会儿才终于鼓足了勇气转身,冲女子躬身快速行了个礼:“我,我上回不是故意撞你的,我,我,给你赔礼。”
说完,便扑回到冯时夏腿边。
女子有点讶然,但显然余怒未消:“谁要你赔礼?都多久了,这会儿装这样子给谁看?”
“啊呀,琴娘算了吧,跟一个小娃子计较什么?”
“是啊,不是所有人都懂教娃子的。一个乡里人,懒得啰嗦。”
旁边两人拉扯着女子,嘴里说着不知是劝告还是拱火的话。
“什么人啊,这可不是你们乡里人花三五个钱就能买着东西的地方,你们也用不上这些东西,赶紧走,知道吗?光站在那就碍眼。隔一丈远我都闻到了一鼻子土气。”女子气稍缓,可仍旧掩鼻作出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来。
冯时夏可不在乎他们的态度,微微点个头就牵着人回原位等伙计的答案了。
曹胜自是不喜有人在店内争执的,可一直到冯时夏走回跟前,他都不置一词,当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只推了推面前的童鞋,回复了冯时夏之前要求:“我们店里确实没有你们常穿的布鞋卖,只有这种。”
“真是脸皮厚,人都说没有了还赖在这儿不走呢。”
冯时夏忽略一旁的背景音,想着旁的地方也没有合适的鞋卖,想买也只能买这种了。
她拿起鞋子对着小孩的脚比划两下,询问的眼神看向面前的伙计。
“你是问能不能穿?这……可从来没有这规矩。你家这个几岁了?这是四到六岁都能穿的。”曹胜有些为难,从没人提过这种要求,这要是哑娘子给她娃子穿了,但不买怎么办?
冯时夏同样为难,买衣服和鞋当然要亲身试试最好,不然怎么能保证穿着舒适呢?
而且怎么着都不能按年龄来分吧,每个人的生长速度不一样,年龄根本就不准确,何况还有跨度。
衣服大一些、小一点也许勉强还能将就着穿,买双新鞋不合脚,那还不如不买。
“有些人真是不知自己多脏多臭呢。一年到头可能都没洗过脚吧,就这样还想不花钱买就穿人的新鞋呢?污了能全数赔吗?买不起都还不走啊,没脸没皮的真当全天下男人任她说什么是什么了。我们可得紧着些,免得等会那鞋一脱给熏着了。小伙计,你们也是性子太好了,再容着,这店子估计得散几天味道都不用开了。”
“没有的,我和夏夏天天都洗脚的。”于元憋着嘴,特别委屈。
小豆子这时才明白那人又在说她们,顿时鼓着眼睛举着小拳头就要冲上前,被冯时夏一把拉住了。
“真是有娘生没娘教的,再怎么装乖巧不还是个乡下蛮子?以为来县城摆两天摊就变城里人了?可笑!”
“娘子们看这匹还合适吗?这两天刚来的新货,卖得好着呢,只这最后一匹了。你们眼光好呢,挑来挑去,这是挑着最好的了,这色啊最是合适你们穿的了。”负责招呼三位女子的伙计突兀开口道。
“你们可不是哪匹都说好呢?”叫琴娘的女子仍旧摩挲着布料,睨一眼小伙计,嗔道。
稍后又转头跟俩同伴询问:“这花色是不是有点俗气了?要是色再轻一些,就好多了,那我肯定要买的。”
一女道:“琴娘你这般花样的年纪,颜色又好,穿得再鲜亮些也无妨。这布在你眼里自然俗了些,看不上也正常。不过我看这满铺子也就这匹合适些了。”
另一女也道:“你怕什么,先将就着买呗,等以后有更好的,再来挑呗。”
琴娘掩嘴羞涩一笑,又问伙计:“那这匹是怎么卖的,我可是你们这儿的老客了,不兴漫说价的。”
“可不是么?琴娘子几天就要来挑上一回,我们店哪个不认得您呢?也怪我们家的店太小了,七八日才能上一批货,如今都没有让您相中的。好在今日难得有这么一匹得您看中了,我们曹家布店价钱一向公道,承惠一两三百文。”伙计点头称是。
“啧,我可不是看中了,要不是没空去郡城,我是看不上这匹的。我瞧着还是……这料子太容易勾丝了,颜色又不是我十分中意的,倒还不如要一匹棉布了。你们说呢?”琴娘闻言抚着面料的手一顿,眉头轻皱,转头又向身旁的人探问。
左边的女子道:“琴娘子说笑了吧,你哪穿什么棉布?这匹其实还是可以的,屋里有婆子,你又不用干什么活计,怕什么勾丝呢?我看这匹还是衬你的。”
右边的女子跟伙计道:“反正最后一匹了,琴娘子都来这么些回了,你们就说个实价吧,再少一百文?”
琴娘眉头蹙得更紧了,止了右边女子的话头:“不难为伙计了,这匹先放这我再想想,我可不是少那一百文,要是真中意了,多少我都愿意买。伙计,再拿那边那匹茶色的我看看,我想给我家的先做一套。”
“哑娘子?”曹胜轻唤面前的人。
冯时夏连忙扭头不再关注那边。
“夏夏,不买了,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家了,我真的有鞋穿啊。”于元拽着冯时夏的手央求。
冯时夏心想那你舍不得穿啊,而且就算你舍得穿,总共两双合脚的鞋,哪够替换?
再来,等天气再热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