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时夏确认四双鞋尺码都没问题,才戳了戳身边的小孩。
于元嘴巴撅了撅,心里有些高兴又有些无奈,但还是很认真地走近了柜台,仰头问了:“哥哥,鞋子几个钱啊?”
曹胜忽地一笑:“你穿的那双是85文。要两双的话是——”
抓来算盘拨弄两下,“170文。”
于元鼓起了眼,好多。
大哥给自己的钱钱是100文,好像没有170文多的样子,竟然还不够给自己买两双鞋鞋啊?
琴娘没想到冯时夏真打算买,脸色有些难看。
冯时夏当然听懂了价格,只是她不止打算买两双而已,这鞋子底薄面薄,肯定不经穿,尤其在俩小家伙的脚下。
所以,一双肯定是不够的,两双不知够不够撑过夏天。
买肯定比自己做花钱,但是目前他们身边只有老人会做鞋,而老人有大把的农事要做,如今还有小小孩在身边,老人要顾及的方面更多,她是不太好意思拿做鞋的事情去麻烦对方的。
这事费劲又费眼,稍微花点钱能买就买了吧,给大家都省点心。
主要小哥那边的情况跟自己预计又有差,4000铜币还剩3000在手里,暂时没有明面上的债务了,她自然有底气一次买上四双鞋。
虽然这童鞋的价格几乎是自己买的成人布鞋的四倍还多,但自从她踏进这家店,自是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85铜币自然比20铜币贵多了,但如果置换成现代来想,专卖店的一双精品鞋和摊上一双普通鞋,这价格很正常。
而且只能说20铜币买到一双手工布鞋太便宜,并非前者太贵。
于是,她指了指两双大的。
曹胜的笑意便更浓了:“不喊你价,大些的贵10文钱,95文一双。”
琴娘冷哼一声:“还真当自己会买似的。”
冯时夏琢磨了下上回遇到的事情,掏出4个银币推给对方,示意要四双。
曹胜等了一会儿,见冯时夏真没有动作了,才苦笑了两声:“哑娘子您可别作弄我啊,您不是算数极好的么?200文哪能卖得四双?只那两双大的,都快200文了啊。”
说完,他又在算盘上一阵拨弄,“一共360文,本来都是实价,您要真不是耍我,您给350文就得,我回去跟爹好好解释解释就成。”
另一边的几人都停住了动作,均望着这边的动静。
百无聊赖的伙计跟着拉了个苦瓜脸:“是啊,哑娘子,您这回价压得太狠了些了,一共快400文的东西哪能卖200文呢?”
他想着以往老爷在的时候哑娘子哪怕花上二三两银子不都不还价的吗?
怎么这回杀价这么狠了?
难道她是瞧准了少爷不太经事,便来了记厉害的?
毕竟她也是做买卖的,且买卖做得连老爷都称赞的。
对其中的一些门道肯定是比少爷清楚得很。
不得不说,这把刀其实切得很准的。
不知少爷接不接得住?
“啧,我当是买不起的,认下走了也就罢了。原来竟是想占大便宜来了。也不打听打听这儿是哪,竟耍这种把戏耍到曹家铺子来了。怕不是早就打算好了曹家不卖给你就卖不出去了?难怪之前非得要把鞋穿一回。”琴娘抬起下巴,觉得自己终于看穿了冯时夏的想法,一脸的高傲和鄙夷。
冯时夏冷冷地看过去,第一回眼里有了寒意。
过了几秒,她神色自如地走到了三人的面前,左边的女子因为太惊讶而退开了两步。
冯时夏又向前一步,十分自然地伸出手搭在了台面上的那匹茜色布料上,丝绸的柔滑从指腹直淌到心间,这让她有点郁烦的心绪平静了不少。
她对那最是“有病”的女子彬彬有礼地做了一个先请的姿势,对象自然是面前这款布料。
琴娘不知这个乡下女子哪来的底气走到离自己这般近的距离,并敢用这样的眼神直视自己。
她有些怔忡,心里涌起十分古怪的感觉。
但冯时夏可没有时间给她多想,见女子没有任何反应,便知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随即,她抬头冲面前同样发愣的小伙计点头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对曹胜招招手,指指手下这匹的布料。
很简单的意思——这布她要了。
看谁不起呢?
你一块布摸了半个多小时了都没摸清楚,还有脸说别人?
还是小伙计先反应过来,他嘴都快咧到耳后根了,略显激动地确认:“哑娘子,您是要这匹布?是要一匹吗?”
冯时夏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然后也不管身后的人是什么表情便又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琴娘子,您看,这匹布您想好了吗?确实只有最后一匹了,但我们铺子也是有规矩的,您要是确定要的话,我们这边自然先给您。若是还没想好——”伙计没有说完后边的话,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他的未尽之意。
琴娘的脸色极为难看,铁青的脸色又红又白。
她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尤其对方还是一个乡里女人。
那么粗鄙的女子。
“这匹布花色难看得紧,颜色又老气,我可瞧不上,也就那等没点见识的人以为自己抢到宝了。呵,不过,你们真当她买得起呢?就几双鞋子一两百文都出不起的人,这布难道你们半两银子都肯卖给她?这样的话,我出600文买下如何?我是看不上,不过赏给我家做活计的婆婆做两件袄子恐怕对方会跟哑娘子这般欢喜得紧。”
伙计的脸色顿时也难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