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费两文,进来一趟总不能就为这一文钱的麻枣子。
好在前头寄卖的物件算是有动静,结了76文的钱款。
不少了。
攒的二十几根簪子大半都销出去了,梳子也卖了两把,最令他高兴的是,自己雕的四个小玩意当真卖掉了两个。
说实话,这还得感谢那女子,卖掉的那两个多少跟她有些关系。
他是看那女子给阿元做的布斗笠那模样挺讨喜,才做了个差不多的样子。
可是几乎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最后雕了个什么玩意儿,不像狗又不像熊的,竟然也卖了出去。
他知道女子做的那个应该就是爹以前跟他说过的熊,脸像狗,嘴长,眼睛小,耳朵又圆又小。
头他就按女子做的那模样照着雕的,身子、腿是自己胡编的。
爹说的熊站起来得有一人高,特别壮实,他想着估计跟牛差不多,就那么凑合着雕了。
这是他最没觉得可能卖出去的,也是已经做出来了,急着把东西攒多些好寄卖换钱才拿出去凑数的。
另一个是仿的女子给阿元买的那个瓷娃娃叫子,他雕不成叫子,就雕了个木娃娃,也卖了出去。
没卖出去的两个是鸡和猪,他本来以为这两个比较常见,他雕得又更加精细和相像,应该更容易被大家接受呢。
谁知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不过,雕小玩意儿这条路子是能通的,让他有了更大的信心。
其他好不好卖,能不能卖出去他不多想,现在什么能卖出去他就雕什么就是。
他太急着挣钱了。
要是以往,他都不太可能走寄卖这路子,多是近半价直接倒给人铺子的。
就这份价,他带十个,人最多只挑五六个。
可他也认了,因为寄卖一个是来钱不稳定,卖不出去的时候几个月一文钱都拿不回。二是寄卖要的数量多,没个三四十样,人都不会上这个心。
偏阿元每回就等着他带粮带蛋回去,他十来天能做个六七样都了不得了,哪等得了攒到三四十样去寄卖的。
要是连着半月不进钱他都慌。
头回被挑剩的攒一年差不多能有那么些,可当哪个傻的看不出个好歹来不成?
全是那些的,人也不会应。
也就今年,阿元那边有女子照应着,屋里米粮布匹各样都足足的。
虽然他每回该拿的还是照旧拿回去,钱留得比以往半年都来得多,但他心里那根弦松泛多了。
他知道便是一时自己接不上这档,阿元也不会饿肚子,不会冷着冻着。
如今这般让阿元过得舒心了,他肩头的负担确实是更重了。
可这是扎实的重量,他随时都能清楚知道自己该承担起多大的力气,要往哪个方向使劲。
而不用再像以前一样担心突然从天而降就落下什么把他彻底砸垮。
所以,他才敢冒着短时间没有进账的风险攒了足够量的东西选择寄卖了。
为探路也为换回更多的钱。
寄卖只要卖出去了,就能拿回六七成。
按这回的情况来说,他的选择是对的,事实就是哪怕是以前没被挑中的也不是卖不出去的。
这笔还算可以的进账多少冲刷了他好些天没能进城的不愉快。
师傅怕是知道师兄有意让自己多来县城的事,连着两回都临时找事阻拦了自己,他这十天就根本没来成县城。
要不是自己主意定得早,自己还没法摆摊卖的话,想挣几文钱都难。
76文离他的目标500文还有很远的距离,可如今摸着了方向,使劲往前走就是了。
以前他十天能雕六七个,今后他就能雕**个甚至更多,还能雕得越来越好,等他的小玩意也能卖上几十文一个的好价钱,他离这目标就不远了。
肩上的重量并没有那么沉,他觉得自己还扛得起。
前头依稀见得熟悉的车,像是就快要走的样子,他的脚步又快了几分。
幸好这几日下雨,晾的木料不好干,现接的小活计又不多,大件在屋里还不好摆弄,才能得些空闲。
再加之师兄在一边帮自己应和了几嘴,师傅无奈允他提前回来,不然今日肯定是赶不上这车了。
“等等,算上我——”
邱老汉回头瞥了一眼,把牛绹收紧了,等着人近前来。
后头的车斗里已经没有太宽松的位置,于长直接走到最前头,挨着赶车大爷一屁股坐下了。
这位置也能随时下车帮忙推个车什么的。
“把东西放放吧,”邱老汉重新甩一把绳子,车子悠悠往前走了,又大声吆喝了句,“后头的把腿脚收一收啊。”
暂时卸下肩头负重的于长感觉浑身松快多了。
“小子,家里田插好了?”邱老汉漫不经心地开口。
于长弯了弯眉眼:“好了,没两亩田,赶早就插上了。”
“不能迟啰,宁早不晚,不然后头就难了。”邱老汉点点头。
于长心想有福阿爷倒是想自己晚几天种的,不过这赶车大爷说的也有道理,太晚了,下半年收成就不行了:“是,我也不太懂,得多听老一辈的经验。瞎胡来的也不盼着打多少粮。”
“侍弄田地,怎能胡来?”邱老汉绷着脸空甩一鞭,神色中隐隐透出一丝不愉。
于长尴尬地摸摸后脑勺,怪自己嘴快。
“小子,你们村里那个哑巴妇人家你熟不?”邱老汉斟酌了用词。
哑巴妇人?
于长心噔的一跳,直觉赶车大爷说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