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季凝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 难以置信地盯着简铭。
是她听错了吧?
简铭方才说什么?
“我说,往里面些,我也要躺下。”简铭好脾气地又说了一遍。
敢情她并没有听错,简铭方才说的真是这话。
他不仅说了, 还再次推了推季凝的肩膀, 让季凝往榻里去, 给他让出位置来。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一个大男人, 硬要和一个女子挤在一张榻上, 这叫什么事儿啊!
“不、不行!”季凝再沉迷于简铭那张俊脸,还有简铭身上好闻的气息, 也没忘了简铭是个大男人,而自己是个女子。
“怎么不行?”简铭挑眉,手上的动作却也没有继续强横。
他好整以暇地瞧着季凝,似是觑准了季凝的心思, 迟早会让他躺上这张榻一般。
季凝更觉得不敢相信了:他竟然还问她怎么不行?这种话, 还用回答吗?
“男女授受不亲!”季凝蓦地拔高了声音。
她觉得她说的没错啊!
简铭不是男子?她不是女子吗?
居然要躺在一张榻上,这不是不合规矩是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简铭重复了一遍了季凝的话, 语气中满是哂笑。
季凝戒备地看着他,心里发虚。
“你与我, 是寻常的男子与女子吗?嗯?”简铭问到最后,也拔高了声音。
季凝别扭地撇开小脸儿, 她自然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
“你是我的夫人,你我之间怎样, 都不算逾矩的。”简铭如此说着, 笑微微地看季凝。
季凝已经被他看得熏红了一张脸。
什么叫“怎样”……你想怎样啊!
季凝的脑中突地警铃大作, 她悚然地瞪简铭, 在季家她的房间里, 那两个嬷嬷说的那些关于夫妻男女之事的话,一下子就都充塞进了脑子里。
他、他……简铭不会是想那什么吧?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那种事怎么能强迫呢!”季凝梗着脖子,大声道。
“那种事?”简铭忍着笑,凝着她。
季凝的俏脸红得发紫,再次想寻个地缝儿钻了。
最好有个更大的地缝儿,她现在更想把简铭这个不要脸的塞进去。
“你知道是哪种事吗?”简铭手指点了点季凝的肩膀,“让开些地儿,本侯就告诉你。”
谁想知道那种事啊!
季凝咬唇,不打算离他。
可架不住简铭的耐性好,她不动,他就也不动。
僵持了十几息,还是季凝先挨不住了。
“侯爷也知道你我是夫妻吗?”季凝道。
满是质问的口气,简铭心中微咦。
他歪头,打量着季凝紧绷绷的一张小脸儿,与平素相比,又是另一种美。
简铭越发觉得,季凝无论怎样的表情,他都觉得她很好,很耐看。
所以,他的夫人这是想认真与他探讨了?
简铭微微一笑,并不忌讳与季凝探讨:“我是你夫君,你是我妻子,如此便是夫妻。”
“就这么简单?”季凝反问。
“还有什么?”
“请问侯爷,所谓‘夫君’与‘妻子’的关系,又是从何而来的?”季凝面上的红晕渐退,神色整肃起来。
简铭隐约觉察到她想说什么,目光微凝。
只听季凝道:“唯有经过正经嫁娶,才有所谓‘夫妻’。侯爷以为呢?”
简铭焉能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你想说什么?”简铭音声微冷。
季凝感知到那股子冷意,好似那个“正常”的简铭又回来了,说不紧张是假的。
可是有些话,迟早要说,不能不说。
季凝脊背不由得绷直,说出口的话亦无所悔改:“侯爷以为,你我的嫁娶,算得上合礼吗?”
盲婚哑嫁也就罢了,父母之命也就罢了,可若是这婚礼之上,连夫君的影子都没见到,连正经的拜堂都不知道和哪一个拜的;婚礼前后,俱都没见到这位自称夫君的,却在婚礼当夜的后花园里、祠堂边上,遇到了他……这又都算什么?
如此的他们,还能被称为正八经儿的夫妻吗?
季凝的下唇,被贝齿咬出了一道红印。
眼瞧着,再用些力,就要咬破出血了,而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凡事就怕深想——
她想到自己被当初被一架马车接入皇宫,稀里糊涂地被塞进了后宫里不知道哪个角落,险些被皇帝侮.辱。
若非她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思与皇帝周旋,若非太后身边的人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也许她已经殒命,也许她到如今生不如死……
当初的事,已是糊涂至极,她已经被欺负得狠了。
结果,嫁入常胜侯府的时候,她仍是被一乘轿子从季府接走,随着她的,只有玉篆,还有两个太后安插在她身边的嬷嬷。
一乘小轿,糊里糊涂地进了简家的门,糊里糊涂地拜了堂,糊里糊涂地被送进了洞房,连盖头都是她自己扯下来的……
这么一番经历,任谁听去,是正妻该有的待遇?
简铭现下,却还说她是他的妻子!
或许是因着月事里身体比往常脆弱,心绪也极容易脆弱,季凝一时之间陷入了过往,心里委屈得什么似的。
她不肯面对简铭,干脆脸扭到一旁。
季凝想象得到,简铭此刻被这般对待,一定不会心情好了去。
这位常胜侯,从小金尊玉贵地长大,少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