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面那穿着斗笠的人一个箭步从坟头上窜了过来,冲着老头就踹去,老头一把老骨头了,对付那些神神鬼鬼还行,可这穿斗笠的分明就是个人,这一脚踹上,老头估计要躺下了。
“不要。”
我脸色一变,立即喊了一声,斗笠男身形一变,用拳头打了老头一下,老头身子一趔趄,倒是没大事。
但那纸媒婆婆想跑,老头捏了一个手势,喊了声,去,从怀里扔出一张鬼脸,直接贴到那纸媒婆脸上。
纸媒婆身子一软,瘫在地上,然后身形慢慢的变淡,不一会消失,但我估计是没死,应该是被那鬼脸给封了起来还是咋的。
老头定定的看着面前的那个穿斗笠的人,眼睛亮的像是要看穿他一样,只不过带着斗篷,身体也被大衣给挡住,根本看不出是谁。
“嫩娘个蛋,你确定是要抢亲?”老头对着那个人说。
那人没说话,只缓缓点头。
我看老头折腾了大半天,原本就有伤,想过去帮忙,但老头喊了声:“仪式开始,不能乱动,嫩爷爷我能搞定,二拜……”
老头话没喊完,那穿斗笠的男的冲着他打了过去。
我看着后面的纸人纸马,心里着急,奶奶留下来的那本书上写了催动类似纸人的方法,可是我感觉那东西太玄乎,我还没仔细看,再说就算是看了,也不一定能控制,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根本插不上手。
老头气力不继,因为他本来就有内伤,被那人抓到脖子,往坟头上一摔,刚才离着近,老头直接一把把那斗篷扯了下来,接着老头脸色瞬间大变,不知道是不是老头看到了什么。
他颤抖的惊讶说了句,“你……”
下一秒,那男子把斗篷从老头手里一把抓过,转过身背对着我把那斗篷瞬间戴上。
老头站起来,气的浑身发抖,“嫩可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那斗篷还没有完全遮住在脸上,我看到老头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然后再看那旁边的背影,一下仿佛是突然醒悟了什么。
“钟…钟白!?”我低喃着,依旧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那道背影。
但就是这一句话,那背影蓦然间颤了下。
他犹豫了片刻,原本拿着斗篷想要戴的手缓缓的放了下来,啪嗒一下,斗篷落在了地上。
他慢慢地的转过脸,用我陌生又熟悉的目光看向我,脸上有些苦涩,又有些复杂。
对于一个极为重要的人,死而复生瞬间带来的错愕和震惊,让人难以复加,但是随后就是激动到颤抖,流泪。
当看到钟白以这种局面站在我面前,我的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我依稀记得那天晚上他为了村子引开那些亡魂的场景,依稀还记得那天早上在坟场看到他没有脑袋跌跌撞撞跑下山的狼狈模样。
每次想到那个场景。
我的心就跟针扎一样的疼痛,我内疚,羞愧,自责,我对不起他。
如果他不帮我,他一定不会死。
这一路上,其实最该死的是我。
但是偏偏每次都死不成,我甚至有时候会想,如果每次都要看着最亲的人受苦受难,还不如自己早点死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