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疯》的拍摄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具体的拍摄日程一般是由副导演草拟,再由封徒生点头拍板的。
其中有一场分量相当吃重的戏,副导演左思右想也拿不定主意。
是曲惊鸿的监狱戏。
电影采用的是倒叙的手法,这个场景在剧中出现了两次,一次是开篇,另一次则是临近结尾的部分。
彼时日本人的白底太阳旗已经从这座城市里撤去,曾经“一曲红绡不知数”的曲老板因为给日本人唱戏,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被扣上“汉奸罪”关进了京师模范监狱。
梁浮生从海外回来,几番周折才想办法进到这座王八楼里,再一次见到曲惊鸿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神智。
“排好了吗,日程表拿给我看看。”封徒生伸手管副导演要日程安排。
副导演有些为难地支吾两声:“大体的安排已经定下了,只是有一场戏拿不准应该放在哪。”
“监狱的这场……”封徒生拿过来一看,沉吟片刻,“是有点难办。”
副导演连连附和道:“是啊,无论是从剧情的连贯性还是从预算成本的方面考虑,这场戏最好能在半个月之内拍完,不然就还得协商续租场地。”
“可是演员……”
副导演面露难色。
这一场戏曲惊鸿已经疯了,她饥寒交迫地侧卧在阴冷潮湿的地下牢室里,痴痴傻傻,神志不清。
封徒生拍戏又较真,演员如果要演这一出戏,光是表演上做调整显然是不够的,她的体型上同样也要做出相应的调整。
可是仅仅半个月的时间,这么紧迫,这不是为难人吗?
演员要想在半个月之内瘦十五斤下来,怕不是得辟谷升仙,全靠着一口仙气儿吊着吧。
副导演联想到开机第一天,封导强硬地要求许春秋和江曼撕掉身上的暖宝宝,瑟瑟发抖地含一口冰水说一句台词的模样,欲言又止。
封徒生却突然一反常态地说道:“这场戏往后排吧。”
“演员的身体要紧,监狱戏排到下个月月底吧。”
副导演连连点头答应,低头在日程表上记了几笔,心中暗自感叹着,封导什么时候转性了。
……
“多少斤?”
许春秋端着剧组统一派发的盒饭,咽下嘴里的五花肉,有些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封导让我减重多少斤?”
助理讷讷地回答:“……十五斤。”
许春秋默默地放下了刚刚用筷子夹起来的五花肉,抽了一张纸巾擦一擦嘴上的油,声音有些颤抖:“多长时间?”
在看到剧本上的这段监狱戏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进组要减肥的准备,可是这个数字还是让她忍不住牙酸了一下。
小白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还有一个半月左右吧,我刚刚去找副导演看了日程表,监狱戏排在下个月月底。”
他话才说完,又忍不住接了一句感叹:“封导这是要你瘦成麻杆儿啊。”
许春秋本身就不胖,一米六五的身高,体重在九十五斤上下浮动。
可是封徒生希望她瘦到八十斤以下。
十五斤对于减肥来说本身就不是一个小目标,更何况她又是小基数减肥,难度系数简直直冲天际。
“怎么办啊小许老师,这能行吗?”
许春秋叹了一口气:“不行也得行啊。”
她吞咽了一口唾沫,硬着头皮道:“回头收工了以后你去我房间里把冰箱里的两罐可乐拿走,别让我看见,我怕我自己忍不住。”
小白:!!!
“小许老师,你哪来的可乐,陆总特意嘱咐过不让你喝碳酸饮料的。”
千防万防也没想到,许春秋居然偷摸藏了东西。
小白前所未有地硬气起来:“还藏了什么别的没有?”
“……没有了。”
他伸出一只手来朝许春秋摊开。
“好吧,床头柜抽屉里有一筒黄瓜味的薯片。”
“还有呢?”
许春秋慢腾腾地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来一包草莓味的阿尔卑斯,心疼地放在小白的手上。
“没有了,这回是真的没有了。”
小白点一点头,二话不说就把从许春秋这里收缴的零食给剧组的工作人员分了。
年轻的工作人员含着许春秋给的阿尔卑斯糖,含含糊糊地感叹:“小许老师人也太好了吧,又温柔又礼貌,还会给大家分糖吃,这是什么神仙小姐姐啊!”
“谢谢小许老师的糖,拍戏辛苦了!”
工作人员一窝蜂似的聚拢又散开,你一言我一语地夸着她。
许春秋一脸苦涩地挥别了自己的阿尔卑斯,抓起折叠椅上的一瓶百岁山撕掉上面的包装,气势汹汹地仰头灌了一大口。
……
许春秋的减肥事业正式拉开了帷幕。
时间紧迫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靠饿。
早餐倒是还照常,午餐的分量减到一半,吃的时候还要先用白水涮掉菜叶子上的油才能下口,晚餐则是干脆没有。
许春秋的饭量本身并不大,胃口没比猫大多少,三餐结构上的调整其实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多困扰,这样吃上个一两天下来,身体很快就适应了。
她只是抓心挠肺地馋零食,心心念念地惦记着她的可乐芬达柠檬茶,还有同样被无情收缴的薯片辣条小饼干。
好馋。
在小白的严格管控下,减肥进行得相当顺利。拍戏对体力的消耗相当可观,摄入量又被严格地限制着,不过一周的时间,许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