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搬家了
“装!我让你装!”朱菊花嘴里骂着女儿,眼睛却瞥了一眼春芽,想起自己到手的自行车就这么飞了,她顿时恶向胆边生,巴掌不停朝女儿的脑袋打下去,
“奈何不了别人,我还管不了你?给我干活去!”
春芽冷冷地看着她,“舅妈,你知不知道?有一句古话说的:你打她小,她就打你老!你千万祈祷自己永远别老!”
这个眼神像刀,又似箭,直直刺入朱菊花的胸口,她只觉得脏都停止了半拍跳动,下一秒,她气急败坏说道,
“我打自己的小崽子,关你屁事!滚蛋你的!”
春芽盯了朱菊花一秒钟才转身离去,此刻,她在心里得意地笑:
小样,这个阴森冷酷的眼神我跟嫣然姐专门学过,震一震你这个山野村妇还不是小菜一碟?
她说的嫣然姐,就是美食节目的主播于嫣然,她是表演系的科班出身,因为喜欢美食做了主播,又跟同样吃货属性的郁春芽小助理分外投契,俩人的私交还不错,春芽没少跟她学习各种表演。
唉,郁助理忧郁长叹。
嫣然姐,从此后,做完节目剩下的食物有谁跟你分享?谁又知道哪里的奶茶最香醇?烧烤摊上谁为你打掩护?你吃了臭豆腐又能栽赃到谁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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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家的老屋子在狮沟大队的南面,正好就在狮沟山脉的山脚,它远离大队,依山傍水,环境十分清幽,远远看去,春芽一眼就喜欢上了它。
这种地方,岂不是后世那些人哭着喊着要出来隐居的最佳处所?
凄嫣落寞的云烟在三二间瓦舍和一圈竹篱之中游动,满眼蓊郁翠绿的山林与屋后苍劲修竹相映,简简单单便形成了一幅疏朗清新的山水画。
可是推开残破的竹篱笆,这一切诗情画意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个农家小院正如廖凡五说的一样,只能勉强住人。
四间房在高大竹林掩映下一字排开,门前是一间厨房。
长满斑驳黏腻青苔的墙脚都是石块砌就,墙面则是这里常见的夯土墙,顶上残破的旧瓦上,几株狗尾巴草在阳光下迎风摇曳。
陆长福带着来帮忙的人一间间把门推开。
当中那两间还不错,靠边那两间墙体却已经开裂,一缕缕阳光从裂缝之中漏了进来,空气中的浮尘在光晕之中飞舞,轻轻一呼吸,鼻腔里便盈满了一种酸腐的气息。
“这两间虽然还不至于坍塌,却也阻挡不了冬天的寒风。”廖凡五有些不好意思。
郁百岁轻咳了一声之后才说道,“这与我来说,已经算是极好的了,小五,我承你的情。”
一旁的陆长福不以为然,“修一修随便可以再住几十年,你就在县城这么近,也不说经常回来修葺修葺,好好的几间屋子破成这样。”
“火车站忙得很,我经常加班加点,哪里有空?”廖凡五嘿嘿一笑,“不过现在好了,让百岁帮我住着,多少有点人气。”
他父亲是火车站的工人,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几年前,他父亲提前退休让他顶替了职位,他一家四口都搬到了县城住,这间老屋就这么荒废了下来。
不过,房子里一些简单的家具还是有的,春芽推了几下,扎实得很,基本还可以使用。
“谢谢廖叔叔。”春芽咧开一个灿烂的笑颜,“这里真好,地方大,而且清静,我可以在院子里种上一些菜,养一些鸡,再养上一头猪。”
她和奶奶住在省府广陵市郊区的一个城中村,院子大得很,她奶奶向来喜欢在家里养这些东西,她从小就在一旁帮忙,对侍弄这些东西并不陌生。
“随便你,你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廖凡五大手一挥。
自行车叮铃铃的声音从桑树掩映的小道上传了过来,大家停止了手里正在做的事,齐齐抬起头看过去。
要知道,在狮沟大队这种山旮旯,看到一辆自行车,无异于后世在路上看到顶级豪车一般,那是无论如何也要看一眼的,尤其是老廖家还靠近山边,除了特意找来,断然不可能有人路过。
一辆二八大扛,载着二个戴了军帽、穿着军装的男子,在乡间小路迅疾而来。
“是雷默和方凯。”陆长福只一眼就看出了,“十里八乡甚至算上川山矿的青年,只有雷默腿那么长,踩二八大扛脚还没能完全伸直。”
“没错,是他。”廖凡五也认出来了,
“今早在火车站看到他送人,我就让他帮着把胖芽姐弟俩的衣服捎回来,刚才在老丁家门口闹闹嚷嚷了一大通,竟忘记把衣服拿过来了。”
雷默?
这个人春芽听说过,他是川山矿保卫科新来的科长,以长得高大好看出名,她的很多小姐妹们都悄悄地去川山矿偷看过。
她们去的时候倒是邀她了,不过她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活,哪里有空跟她们瞎胡闹?所以她倒没见过这个人。
刚才在老丁家门口一通吵闹,自己竟然没有注意看。
高高大大的男子坐在自行车上溜坡下来,仿佛是驭风而行一般惬意自在,电镀的车圈和辐条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转眼间,长长的右腿往地上一撑,整个人便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竹篱笆前。
雷默自行车架后还有一个小青年,不过,在他的光彩下,大家简直像是没看到这个青年似的。
春芽仰脸看过去。
以她现在这一米六二的个子,看向这个男子也不得不抬起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