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劫见樊於期神色,冷哼一句,道:“你和王单的密谋,以为瞒天过海,能蒙蔽本侯于鼓掌,但本侯岂不知,王单的谋算,你等将成蛟拖延在屯留,消其士气磨其锐气,不就是为了等到今日,让成蛟谋反,霍乱秦国朝政,从而,让列国一举会师上党,合纵伐秦,如今,上党叛变有六城,而咸阳却只以为有两城,你说,本侯说的对吗。”
樊於期冷汗狂流。
苏劫说的每一个字,就像一句重锤拍打在他的心口,他无力的道:“你为什么,全部都知道,怎么可能,你如何能知道的?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让成蛟出兵,为什么还要让吕不韦和王单串通?你是怎么瞒过王单的。”
樊於期此时,最大的筹码居然轰塌了。
起先,在邯郸的时候,他觉得苏劫深不可测,后来认识了王单,认为王单在谋划上,苏劫远远不及,现在,苏劫的话又掀翻了他的思虑。
这二人还是人吗?
苏劫继续道:“既然本侯和你说这些,你樊於期认为,本侯会让王单得逞吗?你确定你们的计策能够对秦国有用武之地?”
樊於期吞了吞口水,道:“你,你将这些都告诉我,你就不怕,我回去告诉王单,告诉代国。”
苏劫哈哈大笑,道:“你会吗?你敢吗?即便王单知道,但是你们谋划了这么久的合纵,要破掉本侯的南北二分之局,还有其他办法吗?王单难道会因为你的人一人之词,而放弃如今大好的局面?”
樊於期深吸一口气,问道:“苏劫,你将我唤来这里,你想做什么?”
苏劫盯着樊於期的目光,道:“本侯想给你一个机会,为秦国效力。”
樊於期大怒道:“凭什么!你苏劫如此对我,谋害本将,让本将失去了所有,还要莲花来威胁,我为什么要为秦国效力。”
苏劫道:“因为你没有选择,你之所以会帮助王单,那是因为你觉得王单可以覆灭秦国,帮你报仇,甚至会帮助你救回你的家人,但是,本侯现在告诉了你,我已经知道了王单的计划,你又如何认为王单会胜呢?如果王单败了,你也就败了,他王单依旧孤寡一人,而你呢,你的族人,还有你的莲花,都在秦国,而你活着的消息,秦王已经知道了,到时候,你觉得秦王会放过你的族人吗。”
樊於期如遭雷击。
苏劫的每一句话,都是他担心的,果然。
樊於期胸口剧烈的起伏。
苏劫继续道:“樊将军,只要你答应本侯,为本侯效力,本侯不仅会恢复你在秦国的地位,而且,还会给你一个立大功的机会,让你父女团聚,从此再无忧患,你觉得,本侯给你承诺容易实现,还是王单给你承诺容易实现?”
“你……你,你说什么!”
樊於期看着苏劫的神色。
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知道,苏劫在战事谋划上,是没有欺骗他的,如果王单败了,他也就彻底败了,还搭上了全族的性命。
此前,他之所以敢大张旗鼓的行事,就是因为,自己隐蔽了身份。
樊於期的汗水低落在了木板上,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苏劫忽然笑了起来,道:“其中是非曲直,恩怨纠葛,前后利害,本侯相信,樊将军会考虑清楚,现在若是樊将军弃暗投明,悬崖勒马,将会有一条康庄大道,若是继续助纣为虐,必将万劫不复,罪连三族,怎么来做,樊将军自行决断。”
“对了,这里是一封书信,是莲花让我转给将军你的。”
苏劫取出一份竹简,递给了樊於期。
樊於期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将竹简放在手里,半天无法打开!
最后忍住了浑身的激动,这才看向其中的内容:“爹爹在上,女儿莲花……。”
这一刻,狰狞面孔的樊於期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将手里的竹简捧在怀里,苏劫独自饮酒并没有打搅。
一炷香之后,樊於期,这才问道:“你说,秦王政和莲花?莲花住在宫中?”
苏劫点了点头,道:“不错,大王心中有些喜爱莲花,连本侯都想不到,你的女儿居然能得大王的宠爱,当初,本侯离开咸阳的时候,大王曾说,莲花任性,倔强,蛮横,美丽,健康,明朗,寡人心醉不已。”
樊於期睁大了眼睛。
苏劫继续说道:“樊将军,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本侯和你说的话,没有半点虚言,大王愿意去了解你的女儿,足以证明大王的心意,即便将来,王后不可封,但也可以封为妃子,一旦大王一统天下,莲花便是帝妃,你樊於期若是和王单同流合污,你是将莲花和你族人推向何地?你是愿意信任英明神武的秦王,还是来历不明的王单呢。”
樊於期此时,心中的枷锁仿佛发生一声剧烈的脆想。
整个眼神都变得弥乱起来。
如果是这样,他有什么道理去判秦国,去侮辱秦王政的血脉?
樊於期重重的打了自己一记耳光,痛声道:“莲花,爹爹对不起你啊。”
苏劫安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将军若是悬崖勒马,助秦抵抗外敌,本侯答应你,你依旧是秦国的将军,本侯看在莲花的面上,还可以送你半个灭国之功,以抵今日之罪,如何?”
樊於期终于抬起头,从囊中取出一份竹简递给了苏劫,艰难的道:“上将军,这是讨伐秦王的檄文。”
苏劫终于长舒一口气。
他知道,樊於期,终于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