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片刻,莫凰悠悠转醒,张开眼向四周望了望,神色间满是疲惫迷茫之色,有气无力的道:“我怎么了?我在哪?你们几个人是谁?”
张佳嘻嘻一笑,轻轻拉了拉宋峰岩衣袖,将脸贴到宋峰岩耳旁,低声道:“江湖上故老相传,昏倒之人忽然转醒后首先会有如此三问,便是:这是哪?我在哪?你们几个人是谁?果真一点不错。”宋峰岩知张佳只是信口玩笑,江湖上哪会有如此故老相传之事,微微一笑,轻轻推了一下张佳。
赵高凤伸手将莫凰搂在怀里,道:“莫凰,你可知你是谁?”莫凰奇道:“我是莫凰啊,不然还能是谁?”赵高凤见莫凰神色如常,稍稍放心,将莫凰扶起。
王雪伸手搭了搭莫凰脉搏,觉她脉象微弱、小有凌乱,但心魔却不似有发作之象,说道:“莫凰阿姨,你的心魔还未除净,这大凤凰功以后千万不能再练了。”莫凰点头答允,道:“经此一事,以后便是再有天大的事我也不再修练这凤凰神功了。”转头对李大实等人道:“这一次我练功走火入魔,杀伤了你们村子不少人,好生过意不去。”李大实转头去和张佳、宋峰岩对望一眼,心想虽说是杀人偿命,但被杀的村邻又不能复生,何况这次莫凰自己也深受其害,当下不便指责莫凰,只得说道:“那是你练功练的走火入魔了,可也不能全怪你,渔村的事情你不必担心,交由我们来处理罢。”莫凰见李大实神色,知他心里为难,不知此事该如何善后,但人死不能复生,可也别无他法。
王雪问道:“莫凰阿姨,你夫妇二人的武功已着实高强,你二人联手,武功再高的坏人也不敢欺负你,你好端端的干嘛非要去练什么大凤凰功?”莫凰叹道:“我和高凤联手,江湖上自然少有匹敌,但震武大会的规矩是一个对一个的单打独斗,不许夫妇俩一起上啊。”王雪奇道:“阿姨要去参加震武大会吗?”莫凰道:“天下习武之人,哪个不想在震武大会上夺得头魁?我们江湖人练武,虽不是为了扬名立威,但武功越练越高,求胜之心总是有的。我干冒奇险修练大凤凰功,便是为了在震武大会上夺魁。”赵高凤道:“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你为何连我也隐瞒不说?”莫凰脸一红,低下头去不答。赵高凤立时醒悟,心想:“祖师遗命,大凤凰功是禁忌,决计不许修练。我虽然是你良人,但你违抗师命,自然连我也不肯明言了。”
众人一时无话。过了片刻,赵高凤道:“莫凰身子未愈,心魔随时要复发,我须带她回去调养,咱们这就告辞了。”本来天色已晚,凤凰双侠当可在渔村借宿,但莫凰杀了渔村不少人,渔村没有追究已是天大的容让,凤凰二人脸皮再厚也张不开嘴借宿,只得趁着夜色尚未更深之前去找别处投宿。
王雪道:“如此也好,莫凰阿姨好生养伤,震武大会已不及一个月了,到时咱们一起出席震武,倒也热闹。”莫凰微笑不答。赵高凤道:“你莫凰阿姨的伤情,只怕不能在短短一个月内康复,今年的震武大会,我们是别想参加了。”王雪道:“哦,那太可惜了。”其实凤凰双侠不肯参加震武大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便是他二人今夜见了王雪武功,发觉王雪招式奇特、内力精强,武功之高已在自己夫妇之上,夫妇二人尚且不能斗过王雪一个小女孩,又哪里敢去参加震武大会和天下英雄比肩挣高?
王雪见凤凰双侠走远,说道:“我也要走了,你们保重。”李大实道:“天晚了,王雪,你在武馆里过上一夜,明日清晨再走不迟。”王雪摇头道:“我趁夜赶路。”当即向李大实等人辞别,连夜赶去勃子镇。
这一日,王雪行至勃子镇的山脚下,她几日来无时不想着尽快赶去勃子镇与刘岳见面,但此刻到了山下,心里却有些犹豫,自己当初是带着李浩回乡的,现下自己独自赶回,刘岳倘若问起,可不大好回答,何况刘岳、张冠华二人此刻在不在山上还不好说,于是便不想往山上走,想在山下随便寻个客店投宿,转念一想:“我今日不与刘师兄见面,到得震武那日也得和师兄见面,师兄问起李浩那是早晚之事,我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何况我又没做什么对不住李浩之事,我又何必为难?”于是转身上山。
王雪只走到半山腰,山上一人狂奔而来,那人迎着日光,王雪一时瞧不清他相貌。待那人奔至王雪身前六尺处时,忽然纵跃跳起,飞腿向王雪踢去。王雪这两年来已不知被多少人偷袭过,虽不知来人是谁,更不知对方为何忽然出手动武,心下却也不如何惊慌,当即向一旁躲过,右手运出哈巴术中的擒拿手法,上前去抓那人手腕。王雪这时与那人近身相对,瞧清那人相貌,原来那人却是张冠华。王雪叫道:“冠华,怎么连你也来与我为敌了。”张冠华一怔,说道:“你我大半年未见,我不过是想试试你这几个月的武功进境。怎么了,还有谁来与你为敌?”王雪道:“这个,这个……”张冠华见王雪扭扭捏捏的似有心事,也不再去和她比试切磋,道:“咱们上山罢,刘师兄在山上等着呢。他这几日老念叨你,说算算时日,你差不多该回来了。”当下去牵王雪的手。王雪手臂轻轻向后躲开,说道:“我自己能走。”当先向山上走去。张冠华暗暗纳闷,心想:“这小师妹今日怎么和我如此生分。”却也不以为忤,跟在王雪身后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