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人进入内堂,一众神都程氏的六品以上异能者,在家主程清信的带领下蜂拥而出。
所有人都板着冷脸,沉默地凝视这边,让程晋阳有种“林冲误入白虎堂”的不妙感觉。
然而程歆南只是笑吟吟地,将手中快被吓尿的小子给松开,然后用力向前一推。
程清信身边两人飞快出列接住了他,然后火速抬到后堂去了。
“殿下。”程清信缓缓说道,“贵客临门,为何不提前告知呢?”
哈,殿下?
程晋阳愣在那里:哪位殿下?
“提前告知?”程歆南笑容不变,“那好。我立刻就让人走正门下拜帖,你们程氏敢收吗?”
程清信没有回答,目光微微下移,落在程晋阳的身上。
程晋阳敏锐地察觉出,这位家主望向他的目光非常复杂:审视、忌惮、排斥、厌恶,以及隐隐的说不上来的一丝奇怪情绪。
似乎是……愧疚?
“殿下突然失踪,搅得满城风雨,想来背后所图甚大,却又为何选择在我神都程氏现身呢?”程清信淡淡一笑,将手一摆,“上座!”
放在墙边的椅子立刻平移过来,炫得程晋阳羡慕不已:这万有引力用来装逼……有点厉害啊!
程歆南坦然在椅子上坐下,程清信又将手一摆:
“奉茶!”
于是茶碗也飘过来了。
程歆南摇了摇头:“不用了。茶是好茶,怕是不肯敬恶客。”
于是茶碗又飘回去了。
程晋阳:???
“程清信,我来这里,只是为了问你一件事情。”程歆南坐在椅子上,抱着双臂,用居高临下的语气问道,“你们神都程氏,还认程伯休父作先祖吗?”
此言一出,虽然没人说话,但气氛明显骤然险恶起来。
程晋阳默默看着大家,发觉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何出此言?”程清信微微诧异。
“昔日周宣王大司马程伯休父,其后裔分为两脉。一脉以封邑为姓,为程氏;一脉以官职为姓,为司马氏。”程歆南漠然说道,“然而昔日,你兄长程清河因娶皇室科学院的谢孤雁教授为妻,就被神都程氏逐出门墙,还污蔑其子为‘寄奴’,请问是何道理?”
“两脉同出一源,如今却形同陌路。稍微扯上关系,就唯恐避之不及,甚至不惜将程清河逐出门墙来‘划清界限’。今日本宫就代表司马皇室问问,神都程氏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打算将司马氏开除程伯休父后裔谱系,还是不打算认程伯休父作先祖了?”
“殿下所言有谬。”程清信沉稳说道,“程氏和司马氏,系出同源,为兄弟血脉,但千百年前已经分宗。程清河被逐出门墙,是因为他忤逆家族意愿,私自和平民女子结婚,而非与司马氏沾上干系。”
“好!”程歆南怒极反笑,击掌说道,“既然是程清河忤逆家族意愿,私自成婚,那也怪不得你们。敢问你们原本给他安排了什么婚事啊?”
程清信一时无语。所谓的“忤逆家族”、“擅自成婚”,本来就是个托辞而已,只是人家司马氏公主坐在这里,当面质问,他不好承认罢了。
他这边答不出来,旁边立刻有族老说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他自己决定的道理?既生为世家子弟,享受家族资源,就要履行家族义务。难道家族不给他安排婚事,他就可以随便择人娶之了?”
“好!”程歆南冷笑偏头,“敢问这位族老,程清河二十八岁,便已是七品境界;将来六品保底,五品有望,你们程家有哪个天资比得上他?如此禀赋,放在寻常世家,哪个不给他塞一妻四妾,大力繁衍血脉?”
“反倒是你们程氏,不仅拖着他的婚事,连妾室也不给他纳,是怕他开枝散叶太繁盛,夺了你们程清信大人的家主之位吗!!!”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纷纷变色,程清信眉头紧皱,怒声说道:
“殿下慎言!”
程晋阳在旁边冷眼旁观,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心里也大概推敲出了当年的事情轮廓。
“慎言?”程歆南恶狠狠道,“昔日程清河夫妇被逐,退居乌江镇,本宫顾忌两族情谊,可曾公开指责你神都程氏只言片语?”
“反倒是你神都程氏,对程清河夫妇的境遇不闻不问。三年前妖魔越过老山地区,袭击乌江镇,你们可曾派出过一兵一卒支援?”
“程清河夫妇过世,遗子晋阳困居老屋,罹患心疾,你们可曾过问分毫?口口声声让别人慎言,却自家蔑称同脉血胞为‘寄奴’,可不是你们程家人说出来的腌臜话儿吗?”
“殿下!”程清信已经冷静下来,面对程歆南的指责讥讽,沉声回答说道,“程清河已经分宗,按照士族规矩,神都程氏不会再过问他的事情,于理也不合。至于其遗子程晋阳……”
他的目光落在程晋阳的身上:“寄奴一词,虽是蔑称,却从未出自我口,也并非家族对他的定论。想来是当初程清河拒绝基因鉴定,部分族人对此怀有疑虑,故而妄加揣测罢了。”
“那么,所以你们还是在怀疑晋阳的血脉出身?”程歆南冷冷问道。
“不错。”程清信淡定答道。
嗯,这不对吧?见这位程氏家主答得果断,程晋阳便立刻疑惑起来。
上次程以舟在医院和自己发生冲突,回去后就应该把此事告诉了家族长辈才对。那么也就是说,程清信应该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