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下了数日的大雪,街上行人寥寥,冷清极了。
可悦来客栈里却不冷清,非但不冷清,更是热闹的很。因为,数日前,这间客栈里竟是有人放出百万巨额悬赏,引得无数江湖中人前来一辨虚实,流连不去。
“诸位稍安,这悬赏之数,绝非虚言,但凡谁能铲除梅花盗,苏先生愿奉上,白银一百万两!”
大堂里,各方江湖好手满座,黑白两道皆有,鱼龙混杂,一个个或凶神恶煞,或沉默寡言,或阴鸷狡诈,这些人,都看着掌柜陈二。
“敢问陈掌柜的,那位苏先生为何人?为何江湖上从未听闻?真假与否恕我们不能轻信,还是请他出来一见才好!”
有人客客气气的拱了拱手。
陈二不好意思的笑道:“实在抱歉,苏先生近日来有事远行,未在城中,不过,他已交代下来,让我全权处理此事,还请诸位卖个薄面,也……”
话未完。
“哼,你?江湖上有你的名头么?区区一个客栈掌柜的,有什么资格让我们相信,不过那位苏先生既然不在城中,也好办,你且当着大伙的面,把那百万两银子拿出来,咱们这就信你!”
有人不屑的冷哼一声,语带嗤笑,言带讥讽。
“就是!”
“不错!”
“那位苏先生既然说由陈掌柜处理此事,那百万两银子何不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咱们定是拼了命也要把那梅花盗宰了!”
……
一人开口,满堂之人,立有附和声四起。
“诸位勿急,诸位稍安勿躁!”
陈二乃“青龙会”舵主,早已是老江湖了,此刻不惊不慌,似心有准备,只一抬手,压下喧嚣之声,这才继续笑道:“也罢,既然如此,那我便把那百万两白银搁在大伙眼皮底下,看个明白,见个清楚!”
“是极!”
“正该如此!”
……
堂下又是一阵鼎沸之声,一个个这会都似坐不住了,翘首以盼。
陈二呵呵一笑,迎着众人的视线,一拍手。
“啪啪啪!”
三声脆响,就见客栈后面,十条胖瘦高矮不一的汉子,这会已鱼贯走出,脚下落地,传出腾腾闷响,如背负巨重,这一连几步走下来,也不知道多少人的脸跟着变了颜色。
但见那十人肩头,各自扛有一个巨大的红木箱子,只在所有人伸直了脖子的注视下,纷纷走到堂前,将箱子卸下,排开一字搁在地上。
“诸位且看!”
众目睽睽之下,陈二从左至右,笑眯眯的打开了第一个箱子。
“霍!”
木箱一开,立时引起阵阵呼声。
就见这里面,一锭锭黄澄澄的金锭排满了。
“这是一万两黄金,可在各处商号钱庄,最少兑出十万两白银!”
陈二说罢,伸手又打开第二个箱子。
立马又是一阵惊呼。
就见这里面居然摆放着十颗龙眼大小的明珠,分两排摆着,红绸衬底,光华闪耀。
“这十颗明珠,每一颗价值万两,共计十万两!”
财帛动人心,金银珠宝甫一亮,就见人群中有数条黑影忽的掠出,伸手已探向那几颗明珠,口中发着沙哑怪笑。“光听你嘴上说的厉害,真假与否还得我们亲自瞧瞧才行!”
陈二隐匿江湖多年,声名不响,如此巨富自是惹人眼红。
势比人弱,自然都想要来咬上一口。
不少人亦是见财起意,跃跃欲试。
陈二却没太多反应,不慌不忙,只静立一旁,眼露冷笑。
眼看那数条身影已扑到近前,就见堂内陡起几声急呼。
遂见那扛箱子的十人里,有七人面容沉冷,手腕一抖,兵刃已亮,或赤手空拳,或铁剑钢刀,一步跨出,口中厉啸开口,煞气狂飙,竟皆是一等一的好手,杀机抱起,寒芒急颤间,已将那坏规矩的几人罩住。
惨呼惊起,惊呼紧随。
“啊!”
“退!”
“饶命!”
……
短暂的兵刃交锋,起的急,落的快,六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扑通坠落在地,犹在抽搐,还有一只握着颗明珠的断手高高抛起,唯有一人捂着喷血的断臂惊骇慌逃,夺门而出。
此人轻功不俗,似灵蛇急窜,转眼已奔出三四丈,脸色惨白至极的没入雪中。
本以为对方会大难不死,就此远逃。
谁曾想,前脚刚出,下一刻。
门外雪幕里。
一条破布似的身影,口鼻喷血,倒飞而回,摔在堂里,毙命当场。
再见门外,一人头戴雪笠,正慢慢悠悠的自外面走了进来。
掸了掸身上的雪,摘下雪笠,正是苏青。
望着地上的几具尸体,他蹙了蹙眉。
“想接生意,就要守规矩!”
那些个跃跃欲试,想要动手的人,瞬间似被当头浇下一盆冷水,遍体生寒,吓的面无人色,有的生怕自己坐的高了,忙又矮下一截身子。
“一百万两就在这里,苏某一言九鼎,谁要是能杀了梅花盗,我双手奉上!”
他环顾一扫,视线在一个冷漠寡言,坐在角落里的少年身上稍作停留了一眼,人已径直上楼,陈二忙跟上。
“如何了?”
大雪纷飞,苏青静静立在窗前,他伸手探出客栈,探入雪幕,接过一丝沁凉,又慢慢收了回来。
这雪可真大,大的苏青都有些出神,像是又回到某个冬天。
陈二恭敬的站在他身后。
“属下已联络了各方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