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梅花谢了。
正如这世上的绝少数人,这些人,无一不是绝顶高手,盖世强者,独冠群芳,傲视天下;但越高强的人,往往是越孤独的,特立独行,同行者寥寥,知交无几,也正是因为这样,很多人,都没有好下场。
因为他们势单,也因为属于他们的时间,总是很短暂,关七够强,强到无人敌,却也生死不知多年,元十三限够高,但听说,他已是死的极惨,跛了足,瘸了腿,还瞎了眼,断了臂,而且更是身受内伤外伤,以及毒,最后,还死在了自己手中。
到头来,更是历经弟子背叛,众叛亲离,死无全尸。
可花有重开日,人还有再活的时候么?
不知啊。
春雨绵柔。
阴霾的雨中,陡见一条淡青色的身影如一缕幽魂般,飘掠而来,一双腿直直坠着,青袍迎风猎猎卷荡,宛似一抹青色流云横空而至。
他头上带着一顶竹笠,冒着雨,像是飞鸟般歇在一颗树梢上,却非是双脚站立,而是袖中抖出一根三四丈的晶莹细丝,一端缠枝绕干,令其如物挂悬,轻飘飘的坠在半空。
赫然是苏青。
笠沿下的一双眼睛正在四下搜寻,他像是在找什么,平静的眸子仿似春水,在林间、河畔、地上、不停地搜寻。
远处,依稀还能看见那京城的一角轮廓。
而他来此,便是想知道,人,还有没有再活的时候,其实他已经连着来了数次了,可以他现在的身份,做什么事,都难免引人注意,特别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一件事,那就更难了。
依照帮中子弟传回来的消息,王小石与元十三限正是决战在此,元十三限既是已经身死,那王小石绝不会任由他这位师叔弃尸荒野的,应当是埋了,可究竟埋在了何处,恐怕就不得而知了,他只能一点点的找,看运气。
他移动的姿势也很巧妙,一手悬丝而荡,另一手,只挥挥袖,动动手,人已能借力而行,飘起来,飞起来。
可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却是准备放弃了,毫无头绪,更无线索。
眼看着时辰渐过,本以为今天也将无功而返的时候,就在他正准备折返回京城的时候,不想却听到远处传来阵阵悲凉萧声,凄寂哀恸,很是伤心。
神情一动,当下寻着萧声掠了过去。
行了约莫四五十丈,已到林深处。
就见这一块矮矮的青石旁,有一个小小的坟包,无名无姓,像是刚立不久的新坟,土色与周围的截然不同。
而在这坟前,却是站着个弱小、美丽、娇憨的少女,少女容貌稚艳,额上有一道深刻的伤疤,可却一身村姑般粗简的打扮。
少女淋着雨,萧声正是自她唇下吹出,幽咽凄婉。
瘦小单薄的背影,已是看的人心生怜惜。
“你是无梦女?”
苏青开门见山,问的直接。
萧声立断。
那姑娘蓦的似受惊的兔子般扭头看来,一双大眼睛里,流露着无形的警惕,与恨意。
“你是谁?”
苏青轻飘飘的悬在空中,目光移向那个坟包内,却是不答反问道:“这里埋的是元十三限?”
少女听完,气的差点咬碎银牙。
“你们这些人,竟是连一具尸体也放不过?”
苏青笑道:“那你可说错了,我只对活人感兴趣,可没有喜好尸体的习惯!”
不待少女再说,他指指坟包。
“挖他出来,我看看是真死还是假死,若是假死,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的帮他一帮,毕竟,我可是很好奇那些人再看到一个本该死掉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会是什么表情,想来一定精彩极了!”
那少女本还想要怒骂,可听到苏青这么一说,却是话语一滞,美目中透着惊色,还有浓浓的质疑。
苏青悠悠然笑道:“先别急着拒绝,就算我骗你,与你也全无坏处不是,何不试试看呢,但要是真的,你可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少女这下心里已拿捏不定了。
“我不信你,你需得告诉我你是谁,要是敢骗我,我好有地方找你去!”
她一仰圆圆的小脸,有些天真的问道。
苏青颇觉好笑道:“那你可要记好了,我叫苏青!”
无梦女立时惊道:“嗯?你就是金风细雨楼的那个新楼主?”
“记住了?”
“嗯,记好了!”
“那就好,快点动手!”苏青却已是一飘一荡,歇到了那新坟上方的一颗枝丫上。
不由分说。
单掌朝下一立一劈,坟包已赫然从中分开,
无梦女也是一咬牙,埋头跟着帮手,很快从土里刨出来一具满身泥土的尸体。
不,应该不算尸体,盖因这已死去多时的身躯,此刻被挖出来竟不见半分腐烂迹象,还有闻不见半点尸臭。
尽管那场决斗过去了没多久,但如此一幕,自是令无梦女惊喜不已。
雨水浇淋之下,这个人的脸很快露了出来。
一张俊美却又阴鸷的苍白面容,天灵之上淤血弥布,断臂跛足。
这便是这天下间最惊天动地,也是最可怕的高手之一,号称斩不得,杀不得,死不得的元十三限。
饶是苏青乍见此人气息全无,然肉身不腐,也不免心头暗惊。
他一凝眸子。
“这里不是地方,带上他,跟我来!”
无梦女这会哪还有怀疑苏青的心思,一言不发,背起地上的元十三限,便已紧跟在苏青身后,一人在空中急掠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