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其余诸位王爷。但凡有心,查出四皇子的心思并非什么难事。只不过他上头有两个哥哥一个老子,叔伯们不大留意他罢了。”小朱拿起信来重新看了一遍,随口道,“和尚,你看得出谁是断袖不?”
“看不出。”薛蟠道,“他们自己很多都看得出,有些直的也看得出。如果有一对儿在跟前就颇明显。”因古代以龙阳为风雅,许多纨绔子弟虽也玩戏子逛南风馆,其实并不弯;与真的同性恋混到一处,反而瞧不出性取向。不比后世清晰。一时勾起回忆,他兴致勃勃道,“有回我去张家界旅游——额,化缘,遇上了一对女性情侣。当中一位干脆扮作男装又显见是姑娘,二人恩爱的那模样瞎子都看得出不是闺蜜。这般多好,人家喜欢谁就是谁嘛。”
卢慧安道:“你也说了一位扮作男装。若不如此,旁人岂能容下?”
“额……”我总不能告诉你那是三百年以后。算了,换话题。“你们看此事怎么通知四皇子?甄姑娘我不打算告诉她。”
张子非道:“我想拜托一个人进京。”
“谁?”
“邱大嫂。”她道,“四皇子这事儿,赖先生其实并不支持,只不过站在幕僚的位置也不方便反对。把他直接拖进局里来,莫浪费人家的智慧。”
卢慧安含笑道:“你的意思是,大不了打包西域种瓜。”
“嗯。没有个智囊,不到阳关就得让人抓回去。”
“也行。不过在那之前有个人我要先见见。”薛蟠盘算道,“扬州知府吴逊太太司马氏。”
小朱与卢慧安同时微笑了一下。小朱道:“我想去见见毕得闲。”
“想都别想!”薛蟠喊道,“你别作死。那种权监亲戚出身的锦衣卫,心眼比筛子都多。天晓得他的关注点在哪里。”他见过那么多凤子龙孙,万一看出你有他们家基因,这几群人都得满门抄斩。
小朱本想跟他辩辩,因见其神色肃然且有点儿惧意,想着这和尚素来神叨,只得作罢。
次日薛蟠便悄然快马往扬州而去。没入林府,只命绸缎行徐掌柜借生意上的名头请吴太太吃茶。因这两年凡与司马家那宗生意有关的事儿皆是徐掌柜出面,吴太太以为山西那头出了什么事,急忙赶来。
二人见面才刚坐下,薛蟠劈头就是一句话:“司马东家知不知道李太后薨了。”
吴太太大惊,险些站起来:“什么?何时?”过了片刻,“薛东家是怎么知道的?”
“具体日子不清楚,大概死了有十天左右。”嗯,其实已经快一个月了。“贫僧怎么知道的您就别问了。据说要等到明年才发丧。”
吴太太面如土色,定定的看了他半日。“为什么。”
薛蟠冷笑道:“旁人必猜不出缘故,司马东家与贫僧应当都能猜出来。”
吴太太皱眉:“薛东家此言何意?”
“咱们俩都是商贾。”薛蟠道,“司马东家若站在商家立场想想,是什么缘故。”
吴太太想了半日道:“隔山隔水,想不出。”
“因老圣人、圣人恩赐家里修得起别院的宫妃省亲,如今京城可谓热火朝天,有几宗东西的价钱已经翻了十倍不止。”
吴太太懵了,许久,额头滴落冷汗,声音微颤喃喃道:“竟是因为这个……”
薛蟠摊手:“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司马东家另猜个缘故?”
吴太太沉思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默然摇摇头。
薛蟠贼兮兮一笑:“阿弥陀佛,多谢。”乃解释道,“其实就是……额,那个谁猜不出缘故,打发人赶来金陵问贫僧。既然吴太太身为他们家养女也没想到别的缘故,大抵就是了。”
吴太太脸儿黑了三分。“那个谁是谁。”
“贫僧怎么可能告诉你。”薛蟠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司马东家,贫僧想跟你讲个故事。”
吴太太深呼吸了数次,正色道:“薛东家请说。”
薛蟠吃了口茶道:“话说约莫在三百年后……”吴太太眼神一闪。薛蟠微笑道,“既为故事,可以在三百年前,也可以在三百年后。”吴太太点头不语言。薛蟠接着往下说。“彼时世风日下匪盗横行。有个极大的绿林帮派,日日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专靠黑吃黑过日子。其中数位首领非但武艺了得,而且足智多谋。朝廷拿他们毫无办法。乃从御林军中挑了一位,扮作流民混入那帮派为卧底。此人为人仗义,很快被小头目挑为随从,而后因舍身替帮派首领挡刀平步青云。你猜最后如何?”
吴太太本以为他会说个与自己或是郝家相类的故事,不曾想竟是个水浒,不免糊涂了。“如何?”
“为了保护卧底的安全,此人的来历独有刑部右侍郎一人知道,卷宗也存在侍郎大人手中。后来这老头遇刺身亡,那位卧底御林军便毁掉了自己的卷宗。帮派首领退隐江湖后,他成了新老大。”
吴太太愕然。
“不论作为扬州大商贾或知府夫人,您的个人实力已经很强了。泰兴那个大庄子里头,要紧的东西皆被李大小姐烧了个干净。不知道还有没有证据能证明你嫁给吴逊其实背负了监视他的任务。”吴太太神色大变。薛蟠悠然道,“如果没有,做个单纯的吴太太也挺好。”他咧嘴一笑,“不用盯着贫僧。吴大人对贫僧表哥下了很深的功夫栽培,简直是手把手教导他那张官场白纸。琏二哥哥十分感激,心里早已将他当作师父。且江南地方上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