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顺王爷瞥了他一眼:“说人话。”
薛蟠脑中猛然冒出一个神奇的念头,打了个冷颤。“不敢说。”
陶啸道:“别搭理他,他必说。”
“真不敢说。”薛蟠鬼鬼祟祟环顾一番,“三当家不在这屋吧。”
“在隔壁跟大姐下棋。”
“我今儿终于意识到顾四究竟长得多帅了,笑起来有种星光灿烂的感觉,跟明二舅站在一起未必逊色。”
陶啸嗤道:“你拿他跟阿律比?”
“纯比脸,人家实在甩陶四舅你十二条街。”和尚又东张西望了几眼,低声道,“你们说,义忠亲王和顾侯爷……”
“嘶……”忠顺王爷吸了口凉气。细思良久道,“难说。义忠亲王倒是颇颜控的。”
“他没挑林海他爹做伴读会不会也有这个缘故。林侯钢铁直男,顾侯是双。”薛蟠正色道,“他二人若是一对狗男男,先太子看顾四犹如明二舅你看陶家那群臭小子。顾家知道的东西可能比我们想象中要多。所以顾四才能继承到那么多义忠亲王的人手,说不定他还有别的底牌。”
两位舅舅沉吟片刻,同时点头。
花三娘回家报仇这些日子,杜萱这头自然也没闲着。顾念祖手下后来又给她下过两回哑药,皆被忠顺王府的护卫调换了。顾念祖以为她天生克药,遂作罢。在“人牙子”手里收拾些日子,杜萱模样变得难看了许多。人牙子说妓馆不会要她,遂卖给一户人家做丫鬟。和她一同卖过去的还有位姑娘,经查正是某妓馆新近失踪的粉头,与花三娘同岁,喊杜萱做姐姐。主家正好就是与顾念祖勾勾搭搭的丰运米行胡家。
十三好奇,大白天溜达去胡家偷窥。撞见杜萱和小粉头惨兮兮的在刷马桶,好悬没笑得从树上栽下去。杜萱倒还挺乐观,一个劲儿鼓励那粉头。说不用多久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到时候我请你吃什么好吃的、穿什么好衣裳。管事婆子见她俩不老实干活只管嚼舌头,上前来一人踢一脚,她俩的脑袋直接撞进马桶里。又劈头盖脸的臭骂,骂的皆是杜萱这辈子从没听过的污言秽语。一时有人新送来两个马桶,臭得苍蝇都跌下来,因为少爷屋里的姨娘拉稀。
到了中午,十三上人家厨房偷了四个大肉包子,回来发现杜萱不见了。后来才知道,她因为顶嘴被拉去西门外打十个板子,两顿不给饭吃。十三低头看看包子,迟疑片刻,还是塞进自己嘴里。
吃完闪去杜萱屋外偷窥,果然不久后那小粉头偷偷来给她送吃的。十三忍了忍没忍住,偷了身胡家仆人的衣裳,冒充上夜的小子找管事娘子告密。于是杜萱和小粉头两个到明天晚上之前都没饭吃了。
薛蟠闻讯后跑去告诉老毕,但没说挨打和挨饿。商议道:“不必说这个粉头妹妹日后定然是要舍身饲虎、替姐姐被胡家少爷糟蹋的。要不要把小杜挪出来换个地方做丫鬟?””
毕得闲道:“别管,让她被人家骗两回好的很。”
“行。”
“若便宜,烦劳忠顺王府加两把火。”
薛蟠斜睨他一眼:“合着她胡搅蛮缠、你心里并非没有怨言。”
毕得闲撂下手里的书无奈道:“岂止有怨言,我头疼的紧。”
薛蟠大笑,朝仆人大叔伸出巴掌。仆人大叔见过他跟薛蝌击掌,只当这是他们兄弟二人的习惯,笑嘻嘻伸出手来“啪”了一声。
仆人大叔顺便告诉和尚一件事。杜萱跟前的老嬷嬷已细细查问过身边人。那个着急杜萱不淑女的媳妇子称,亲眼看见老嬷嬷和另一个嬷嬷长吁短叹,愁她们家姑娘太野、日后婆母必定不喜欢、眼泪直流。而老嬷嬷实在没说过这话。如今竟不知怎么回事。
薛蟠道:“我知道。当时肯定天色昏暗看不清楚脸,只依稀瞧见轮廓相似、衣裳相同。还忙着拭泪,帕子顺便遮住脸。这招水浒传里头宋江使过,比如穿秦明的衣甲去打砸抢什么的。那媳妇子不必说是个棒槌,听风就是雨。”
毕得闲点头:“大抵如此。这般性子最易被人撺掇。”
薛蟠道:“也容易露馅。”顿了顿,“要紧的是杜萱本人立场得坚定。但凡她不好忽悠,区区媳妇子说话顶什么使。”
既然杜小姐已经刷马桶去了,满城的画像便撤下来,衙役们也歇息歇息。
当天晚上,三四个捕头在外头吃饭,听见隔壁桌两个闲汉说话。他们下午路过城北某条小巷,看见官差正撕下墙上那位美人的画像。有两个人面带笑容在后头看着有些得意,像是知道什么。捕头们忙拉着他们问了半日。
半个时辰后,二十几个衙役突袭那小巷,挨家挨户搜查。寻到某处僻静小宅,里头的住户已逃干净。后院关着几个人,正是杜萱的护卫。遂救回府衙。
贾雨村派人喊薛蟠过去,一同询问当时经过。
原来杜萱早已认得了花三娘,以为是哪户人家爱乱跑的小姑娘。出事前,杜萱偶遇花三娘,与她聊起诅咒案。花三娘说她知道王将军,偶然听到明儿晚上王将军的二儿子与人约在花船上相会。王将军尸骨未寒。杜萱兴致骤起,与花三娘同去秦淮河畔探查。
约定之地果然看到王二爷解去孝服上了一艘画舫,且船上仿佛有不少人。杜萱着急,就在码头随便雇了艘船追踪。没想到遇上了黑船,茶水里头有mí_yào。他们几个悉数被抓,次日卖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