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米进去打招呼:“赵婶下午好。”
赵婶打了个哈欠抬起头:“小大米你又来啦?”
大米指道:“这是我兄弟粽子。这两位是买东西的客人。”
赵婶忙站起来,笑得春风拂面:“二位客人好。客人请坐。”
嫣然毫不见外的从墙边提了两把竹椅回来。大米才刚转身,粽子忙不迭喊:“我来我来!”两步蹿到椅子旁一手抓一把。
四个人坐下,赵婶乃问客人买什么。红嫣道:“买路引子。”
“实不相瞒,我们东家前阵子成亲,带着新老板娘回乡祭祖去了。若要定制,少说得等两个月。如今我们尚有些现成的,只看你们合不合用。想买什么地方、什么姓氏、什么岁数的?”
红嫣道:“翟公子,十……六岁。什么地方看着办吧。”
“地方是极要紧的。”赵婶道,“各位稍等,我查查。”遂取出极厚的一叠册子翻看半日,嘀咕道,“你们运气倒好。敢问,那位翟公子是哪儿的人?”
灵蟾道:“本地人。”
“那不成。”赵婶阖上册子,“我这儿碰巧有姓翟的一家四口的路引子,公子可巧十五岁。”
红嫣喜道:“那正好!十五十六差不多。”
赵婶摇头:“籍贯在天津。天津话与咱们这边的话半点沾不上。你们纵拿了这路引子,官差一遇上就得露馅。”
红嫣张口就说:“我们又不违法,与官差什么相干。”
赵婶溜了眼灵蟾不言语。灵蟾淡然道:“嘛,介话嗦的,天津话谁不会。”赵婶一哆嗦,大米直笑喷了。
赵婶点头:“成,这位客官好口条。你们留神别露馅,露馅了我们家可不认的。”遂进去屋里,不多时取了张路引子出来。
红嫣拿在手里嘀咕道:“可真不真啊。”
赵婶得意道:“连字迹都是仿着天津府办事的文吏先生所写呢。我们东家做的东西,比真的还真。”红嫣不禁吐了下舌头。
灵蟾接过一看,果然与真物一般无二,暗自心惊。民间居然随意可以买到如此逼真的假路引子。那个叫粽子的少年也探头过来,啧啧道:“我的个乖乖!能做成这样……”
买完路引子,四个人告别赵婶走到巷口,红嫣问大米要不要给他们家中介费。大米道:“你们不用。赵婶会给的。”
红嫣道:“你们这生意做得倒容易。”
大米道:“并不容易。我们要查客人是否可靠。你们两位一看就是预备私奔的小姐和丫鬟,没有半点翅子窑鹰爪孙气质,才这么容易过来。”
灵蟾和红嫣互视半晌,笑而不语。
二人遂寻了家铺子买两身衣裳,返回碧云观取包袱,辞别观主老道姑走了。扬州城中客栈极多,灵蟾问红嫣可知道哪家好。红嫣说她不是扬州人,早知道方才就问问钱屠夫了。灵蟾一想,这个钱屠夫乃是扬州地界的能人,问他委实比随便进一家好。乃又跑回猪肉铺子,跟钱屠夫打听客栈。
钱屠夫摸摸后脑勺:“我乃本地人,从没住过客栈。依我栈便挺好。”
粽子道:“老王客栈那破的,哪儿合适她们住。横竖二位客官富裕。我曾陪着萧大哥住过南门那边的新龙门客栈,又大又安全。”
红嫣拱拱手:“多谢举荐。可否借你们铺子换个衣裳?”
“没问题!”
二女遂就在他们里屋更衣,出来时灵蟾已经变成翟公子。钱屠夫不禁拍手:“真真像个小子!就是矮了点儿。”灵蟾才刚笑到一半,僵住了。大米赶紧推了推他爹,粽子打个哈哈,钱屠夫尴尬的假笑两声。二女告辞。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城中四处是匆匆行人,小贩们一声比一声吆喝长。二人倒不着急,悠悠然走在大路上。看见路边有买香囊的,红嫣忍不住停下来瞧,瞧着瞧着还讨价还价。灵蟾也不催她,靠在墙边等着。
忽听有人喊了声“俞姑娘”。红嫣抬头一看,登时撂下脸子来。只见一个媳妇子从隔壁绸缎铺子走出来到跟前:“是俞姑娘不是?”
红嫣翻了个白眼:“不是,你认错人了。”
媳妇子拉了她的手道:“俞姑娘分明记得我。我是香兰啊!张公子跟前的。”
红嫣扑哧笑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名字这么俗,真真烂大街了。”乃挣脱她的手,“这位大嫂,我认识不止一个香兰。所以我不记得你是谁。”转身要走。
谁知那摊主大妈居然一把拉扯上她了:“哎,你还了这么久的价、我也答应你了,不买东西就走?合着方才耍我玩儿呢?”墙根儿灵蟾忍不住笑出声。
红嫣望天:“行、行,我错了。”只得从怀内掏出铜钱来买了两个香囊。摊主还嘀嘀咕咕的“磨了半日嘴皮子才买两个。”
红嫣香囊都还没揣好,又有人喊了一声“俞姑娘”。只见绸缎铺子里款款走出位少奶奶,手里扶着个小丫鬟。红嫣全当没听见,再次转身。“俞姑娘请留步。”
红嫣无奈转回来,摆了摆手:“张二奶奶你好,张二奶奶再见。”又转回去。
张二奶奶正色道:“我们家二爷一直惦记俞姑娘。”
红嫣后脑勺朝着她:“你们家二爷是谁啊,我不认识。再见。”
张二奶奶哽咽道:“我只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