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锦书抬起头:“金矿?”
“嗯。”
“我祖母说,天下纷争九成为夺利。朝廷大抵是想要东瀛的金矿。”
“这话别明着说出来,大家心照不宣就行。”
“那四位将军?”
“线索太少,猜不出。说句实在话,也不想管。反正不会是凑巧。”
成锦书点头,又说了件事。方才她过来时,悄悄掀开帘子朝外瞧到哪儿了。马车可巧经过路口,她看见有个人影在墙边转圈儿,仿佛是位小姑娘。
“小姑娘?路口?”赵茵娘登时想起被司徒暄拉走的那二十多个小姑子,“我让人去问问。”
成锦书便告辞了。
不多时,明府的门子果然在路口找到了一位姑娘,十四五岁,穿着大红棉袄,面红耳赤垂着头。圆圆的脸儿有几分憨厚,头发又黑又密并非尼姑。问了她半日,她只一言不发。
赵茵娘没脾气了,打个哈欠恹恹的道:“小妹子,这大冷天的,你总得有个说法吧。我好困啊。你是不是答应了谁不许说真话,又不愿意撒谎?”
姑娘看了她一眼,摇头。
赵茵娘一瞧有门儿。“是不是别人逼着你来的,你自己不想来?”
姑娘虽没点头,神色显见是被说中了。
“这个‘别人’是不是坏人?”
姑娘摇头。
“那是不是你爹妈?”
又说中了。
“你爹?”
嗯,她爹。
“你爹让你一个半点不会扯谎的丫头到我们家门口转悠做什么啊!”
她把脑袋垂得更低了。
“这样吧。我把百家姓从头念一遍,试试你姓什么。”赵茵娘伸了伸腰。“你是姓赵么?”没反应。“是姓钱吗?”没反应。“是姓孙吗?”眉宇间有些焦急。“是姓李吗?”
姑娘终于开口:“姐姐别问了。”
“为什么?”
她咬了咬嘴唇:“你念下去,肯定能猜出我姓什么。”
这浓重的山东腔绝不会是外省人。自家跟他们本地人打交道的不就那么几个?“你可是姓成?”姑娘鼓了鼓腮帮子,没说中。“姓冯?”还没中。“姓郭?”
姑娘小半张脸都动了一下,快要哭了。
赵茵娘摸摸下巴:“姓郭啊。郭良志大叔是你什么人?”
姑娘瘪着嘴说:“不是我什么人。”
“哦,那大德镖局的郭总镖头是你什么人。”
姑娘霎时满脸通红,半晌才低声道:“……是我祖父。”
“额,老郭的孙女啊,有什么不好说的。”赵茵娘十分纳闷儿,“郭姑娘你好。你爹让你来做什么?”郭姑娘再次垂低脑袋。赵茵娘抬手强势托起她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睛。“你爹让你来,你祖父知道么?”
郭姑娘眼神又是慌乱又是羞愧,须臾掉下泪来。
赵茵娘觉得自己像个欺负人的臭流氓,可还得硬着头皮问。“知道还是不知道。”
“……不知道。”
“为何不告诉他。”
“他不见了。”郭姑娘哭道,“昨儿晚上不见了。”
赵茵娘打个激灵。“失踪?可有线索?”
郭姑娘摇头。“炕是暖的,人没了。”
“外衣穿走了没?”
“不曾。夹衣袄子都在。”
“被褥里可用枕头之类的做成个人形?还是撂开晾着?”
“撂开的。”
“人家并不怕被你们镖局早早发现,实力比较强或社会地位比较高。你爹让你来明府求助?”
郭姑娘点头。
“你为什么不肯来、也不肯说自己是谁?”
郭姑娘小声道:“我……没脸。”
“哈?没脸?”赵茵娘眨眼。“为什么?”
郭姑娘脑袋又低下去,赵茵娘又流氓似的把她下巴抬起来。郭姑娘满面羞愧、结结巴巴道:“我家……我祖父……对不起萧家。”
“额——”赵茵娘恍然。明家乃明大老爷当家,她默认来求助者都是看这个有钱阔佬份上。郭家却是冲着萧白雄之子来的。至此已证明郭家真是陶四舅师祖家。乃摸摸郭姑娘的头,“这纠结的小性子。行了都是老辈人的事。哎,我有点儿搞不清辈分。”
郭姑娘看她随意,莫名放松了几分,道:“我曾祖父与萧老爷子是师兄弟。”
赵茵娘掐手指头:“其实猜到了。我大你一辈儿。”她笑眯眯道,“大侄女!”郭姑娘又红了脸。茵娘赶着说,“快快喊声姑妈来听~~”
郭姑娘微微噘嘴。赵茵娘哈哈大笑。
至此郭姑娘方没了芥蒂。
原来郭总镖头盘算着若有个万一就送孙女到明府求助,不得已告诉了儿孙郭萧两家的旧事。郭姑娘只觉自家曾祖心肠都黑透了,宁死也没脸来求太师叔。没想到她平安无事,郭总镖头失踪。
郭镖师自己也怪没脸的,不肯来,强逼着女儿过来。郭姑娘从中午就已到了明府左近,直至深夜都没好意思上门。要不是方才被成锦书看见,保不齐转悠到天明。
赵茵娘噗嗤一笑。陶啸对成锦书颇为满意,大抵会收她做徒弟,算郭姑娘的师姑。“你可真憨得可以,腊月的天儿也不怕冻。吃晚饭没?”
“吃了。”
“走,去砸郭良志的房门。”
郭姑娘忙说:“郭大叔不过碰巧也姓郭。”
“我知道。他隔壁住着一位知情者。”
遂过去把郭良志和索三喊醒,一五一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