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可就乱套了。早上没见二太太和大小姐来请安,田大太太满脸不快,命人去喊。到了东北小院一瞧,门户打开、东西凌乱、五个人踪迹不见!田大太太闻报险些一头栽倒,亲领人过去查看。又喊大管家快些去衙门,说自家遭了贼、绑走了两个主子。
吴逊接到报案头皮麻了一下:为何林家每娶个媳妇、扬州就有两个人遇上绑匪。贾琏正好回府衙串门,抚今追昔、忆苦思甜。听闻此事登时嗤了两声,隔着人群朝田大老爷望去。田大老爷正是本府同知,前儿也到林家吃过酒。又惊又急,原地转了两个圈儿,求吴大人加派人手救出他弟媳妇和侄女儿。
吴逊瞧了眼贾琏:“贾大人可是知道什么。”
贾琏哂笑道:“横竖下官觉得,田家这母女二人不见得遇上了绑匪。”
“哦?是何缘故。”
“前日林姑父成亲,拙荆也回了扬州。女人嘛,不都那样?酒席间听到许多闲事。”贾琏耸肩,“田家二房女眷是穷光蛋,贼都看不上。”
田大老爷有些尴尬,忙说:“他们抢的是人!”众同僚看他毫不辩解,可知贾大人所言不虚。
“罢了,田大人。”贾琏满脸不屑,“也保不齐人家是自己逃跑的。”
吴逊挑眉:“逃跑?”
贾琏抬抬下巴:“大人看田大人的脸。”
田大老爷果然愈发尴尬,且有几分手足无措。吴逊心下略微猜到几分,问道:“田大人,怎么回事?”
田大老爷哪能不知道吴逊是没法糊弄的?暗恨贾琏多事。“……并没有什么。”
贾琏闲闲的道:“他想把侄女嫁给盐运使裘老大人之族孙,就是多病体弱兼爱酒色那位。裘家踅摸了好几年,愣是没替他弄到满意亲事。偏田大人那侄女过几日及笄,及笄礼完了就嫁过去。再不逃跑,花轿要上门了。”
眼看众同僚纷纷露出鄙夷,田大老爷辨道:“裘家那孩子心眼儿并不坏,模样也好,家中又富裕。我侄女甚是满意。”
贾琏道:“小姑娘自己跟闺蜜说,连嫁妆都是裘家所出。素日出门的好衣裳回家就换下。还得强颜欢笑,背着人不知哭湿了多少手帕子。”
田大老爷跌足:“她老子不过成日家中厮混,她能嫁入裘家这等人家已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如此说来,田大人当真觉得这是门好亲事?”
“当真!”
“那您留着给自家闺女吧。本官猜,你家既交不出侄女来,后续几年还是不会有姑娘愿意当这个裘少奶奶的。”
田大老爷再跌足:“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由得她愿不愿意。”
“父母之命,人家母亲答应么?你侄女说,此事乃是尊夫人一手经办,近日刚刚通知了她母亲一声。”
田大老爷再想分辨,前后左右的同僚纷纷侧目,竟说不出来了。半晌,硬着头皮朝吴逊拱手:“只是依然得把人找出来。还望大人……”
贾琏又道:“我给田大人出个主意。两个女人,平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跑到那儿去?多半还在城中躲着呢。你只管满大街贴告示,就说那桩婚事告吹,你侄女不用嫁去裘家,看她们会不会自己回来。”
一位捕头笑道:“人家还回去?就算不嫁裘家、下一位姑爷能是什么好的?”
“可不是?人家又不傻。”众人议论纷纷。
吴逊摇摇头,吩咐道:“既然报了案,终究得查查。”说着朝捕头使了个眼色。
这捕头跟了吴逊多年,知道大人的心思,立时道:“我去我去!”
“也罢。你领几个人与田大人同去。”
捕头笑嘻嘻下去点几个捕快,先将此事说了,告诉道:“转悠两圈儿、意思意思得了。”
“明白!”
遂兴冲冲走了。
这热闹飞快从府衙传出去。到了中午,茶楼酒肆、青楼戏馆,无处不说。
下午,田二太太去招商钱庄存钱那个点儿,有个人气势汹汹冲入府衙,说知道田大小姐的线索。来人正是花花公子裘少爷。他说田大小姐有奸夫、定然是被那野男人诱拐跑了。吴逊本来还有许多事儿要忙,因好奇、特意亲出来相见。
及见这小子,果然一眼便能看出是酒色之徒。面色蜡黄、眼窝深陷,通身一股酒气。衣裳倒是好不奢华,腰间乱七八糟的玉佩荷包挂得跟个拨浪鼓铺子似的。难怪没人肯把闺女嫁给他,也不知裘家怎么教的。
原来这哥们昨晚宿在青楼,今儿中午才起来。吃饭时听说了此事、气得七窍生烟,当即想去田家跟他们理论。有个客人大声道:“如今官府压根就不预备查。又不是绑架,是人家自己走的。还查什么?你家媳妇赌气走亲戚去,难不成衙门还帮你找回来么?”裘少爷愈发恼怒。偏这会子几个粉头说起风凉话,气得他掀了桌子。
回到相好屋里,相好打叠起千万种柔情蜜语来哄他,好容易才把气哄下去。才刚亲热会子,隔壁的一位粉头过来串门儿,悄悄告诉了裘少爷一件事。她道:“依我看,这个田大小姐不见的是自己跑的,也许有人拐跑的。若如此官府就该能查了。”裘少爷忙问缘故。这位粉头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