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与贾琏回到扬州府衙。吴逊立命升堂、将李太太带出来。
下头正要喊威武,高师爷忽然指着柱子后头一个衙役道:“你,出来。”
那人上前拱手:“高师爷有何吩咐。”
“你是何人。我早先从没见过你。”
“小人是王小四,才来没几日,师爷大概眼生。”
话未说完,薛蟠已噗嗤笑出了声。高师爷冷笑道:“我们衙门里近来皆不曾有新衙役。”
薛蟠忍不住吐槽:“大哥,会不会取化名啊。王小四这么清醒脱俗的名字,谁看了会记不住?我们衙役大哥都叫些张黑虎陈铁柱之类的。”说得张陈二人嘿嘿直笑。
那王小四见装不成了,思忖片刻拱手道:“我委实不是贵衙的。因昨日贵衙无故抓走了我们三十六位公子,我特来打听情形。”
薛蟠登时兴奋:失主家的!吴逊皱眉:“昨儿本官不曾抓什么公子。”
王小四扭头看薛蟠:“听说不明师父与忠顺王府熟络。”
薛蟠道:“既然你找到府衙,可知抓人者打着官府的旗号对吧。”
“正是。”王小四倒不爱面子。“实不相瞒。昨儿我也曾偷偷跟踪,才刚拐出街角便被人打晕了。”
薛蟠耸肩:“你瞧忠顺王爷那画风,像是会假冒的人么?”
高师爷皱眉道:“你是何人,做什么的。”
王小四拱手:“小人东家是开南风馆的。”
贾琏巴巴儿呛着了,咳嗽半日。薛蟠在旁凉飕飕的道:“喂,贾大人。这位王小四说,忠顺王爷假冒扬州府衙的官差,从南风馆里抢走了三十六名小倌。噗哈哈哈哈……”
王小四神色纹丝不动:“听闻昨日不明师父身穿儒袍与三位公子在廋西湖游玩,当中一位正是忠顺王爷前天从我们东篱院买走的解忧。”
“所以,你是觉得忠顺王爷只买得起一个解忧,买不起其余三十六位?信不信他随随便便就能买下整个东篱院,你东家还不敢不卖?”
“小人信。故此小人觉得奇怪。”
“贫僧也觉得奇怪。你们……哎呦!”薛蟠重重拍巴掌,“东篱院!你是庆王府的人。”
王小四大大方方承认:“正是。”
薛蟠侧头打量了他半日:“王……管事?”王小四微笑拱了拱手。“王管事认不认得住在法海寺的一位李太太?”
“不认得。”
薛蟠嘀咕道:“不知为什么,贫僧莫名觉得你们有关联。”王小四挑眉。
高师爷拱手道:“大人,既这么着,让他们见见。”
吴逊点头。下头接着喊“威武”,李太太款款走了进来。
薛蟠失声惊喊:“婉太嫔!”众人大惊。和尚合十长颂“阿弥陀佛”。
婉太嫔看了他几眼,怅然道:“本以为你是个靠谱的。”
薛蟠龇牙:“不是……您老这也太吓人了。您跟裘家美人……哪儿跟哪儿!”
高师爷几步跑过去拽了拽薛蟠的僧衣:“婉太嫔不是死了三四个月了?”
“额……这个……”薛蟠拍拍额头,“这个说来话长。李娘娘,你该不会是想报复忠顺王爷吧。”
婉太嫔淡然道:“老身还没那个胆子。”
倒是王小四冷哼一声:“太嫔娘娘纵然想报复,也轮不到忠顺王爷。我们王爷才是她老人家眼中钉肉中刺。”
贾琏忍不住低声问道:“婉太嫔跟忠顺王爷什么相干?”
薛蟠干脆说:“她去年在胶州得罪了萧四虎的亲戚,忠顺王爷派人给庆王出了个馊主意,让德太妃弄死她留在宫中的替身。所以你看,她回不去了。”
“又与庆王什么相干?”
“萧亲戚纯属被误伤。后宫……没有为什么。所以元儿出宫多么英明。”
王小四和婉太嫔都有点无语——他说那么大声作甚?跟贾琏咬耳朵不好么?这下连堂前衙役都听见了,今晚就能传遍整个扬州城。
薛蟠把每个人都看了一遍,眨眨眼道:“在场诸位大抵都盲人摸象,各自知道冰山一角。要不咱们拼接一下。李娘娘,裘家那位美人小姐是您老下属?她擅模仿旁人的门失火殃及池鱼,您得给裘田两家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不然吴大人不好办。”
婉太嫔长叹,久久无语。
“您肯定不能说实话。要不贫僧帮您编排?”
王小四哈哈大笑。
“王管事你别笑。你的事儿大概也不能说实话吧。”
王小四道:“吴大人,贵衙昨日确实没有抓我们的人?”
吴逊道:“不曾。”
婉太嫔道:“不与老身相干。”
高师爷拱手道:“敢问二位,田小姐可是你们劫走的?”
二人都说:“不是我。”
薛蟠小声嘀咕:“喂,做事这么神秘的会不会是锦衣卫?”王小四神色大变。婉太嫔瞧了他一眼,面带讥诮。过了半晌没人吭声,薛蟠又小声嘀咕,“内什么,田小姐和三十六位公子有啥关系?”依然没人说话。
婉太嫔沉思片刻道:“小和尚,你跟我来。”转身就走。
薛蟠老老实实跟到隔壁耳房。她皱眉道:“忠顺王爷为何会去买解忧。”
“裘少爷不配合调查田小姐的案子,贫僧跟他做交易,满足他一个愿望。他想赎解忧不够钱,贫僧就拍了拍王爷马屁。”婉太嫔整张脸都黑了。薛蟠接着说,“然而解忧籍贯和贫僧打听到的不一样,萧四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