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龇牙:“爱情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乃将笺子铺在案头指了指,“二姑奶奶比大姑奶奶小了整整五岁,显然年龄上这姐妹俩无法互补。当年,郝大姑娘乃唯一合适人选。基本可以推断,她不是细作、就是监视人。这两种职业都不能感情用事。用无数人做后盾的任务去对付两个人的爱情,除非裘二极其明智,否则徽姨怎么都赢不了。”等小朱思忖片刻,他接着说,“再有,你看李太后之母与继父的这段婚姻,是不是跟郝大小姐嫁给裘二叔当二房有异曲同工之妙?进士老爷一县之中能出一个都了不得了。”
小朱皱眉:“你的意思?”
“我怀疑郝家世代立痴情人设、干奸细工作。”薛蟠正色道,“李太后真的姓李吗?”
小朱沉思良久,果断道:“告诉司徒暄。”
薛蟠一愣:“与他什么相干?难道不是应该告诉徽姨或者忠顺王爷?”
小朱横了他一眼:“告诉徽姨?让她理解那个什么男人?”
“当然不啊!”薛蟠道,“他俩连孩子都生了。撑死假戏真做,还能清清白白不成?徽姨显见对裘二叔还有余情。现在郝家或者说李太后已经赢了,外部压力应该没有早年那么大。徽姨若真想和离,裘二叔为了留住她,说不定会跟她兜底。小朱啊,咱们俩都是男人。说句良心话,换做是你、你舍得放过徽姨那种美人么?”小朱瞪了他一眼不言语。薛蟠耸肩,接着说,“俗话说,人嘴两张皮,说话有改意。又有俗话说先入为主。故此,咱们先说比他先说强。”
小朱瞧着薛蟠扑哧笑了。身子往椅背上一倒,偏着脑袋问道:“你若是裘二?”
“夫妻同心。倘若是被坑的,死活不娶;若是计策、非得在家里留个探子不可,从一开始就把底细难处跟媳妇交代清楚并商议对策。大不了两个人一起演戏糊弄探子。如果情况允许,跟探子三个人坐下来摊牌。绝不同探子发生事实两性关系。帮探子找合适的姘头……额,男朋友、不耽误人家青春。到了大环境宽松的时候就让探子假死,安排好她跟姘头……男朋友远走高飞。”
小朱点头:“不错,除非两个孩子不是裘二的。可惜……”他直起腰来,“长得极像。”
薛蟠摊手:“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徽姨现在没孩子吧。”小朱摇头。薛蟠挤挤眼,“那只要自己走就行了。”
小朱又笑。乃点着“沈阳”二字:“让二王爷留神这个郝五姑爷顾之明。莫忘了司徒暄是咱们的上家。一则走私不是什么合法勾当,二则跟他们合作委实赚钱。你看慧安道长的信,都快欢喜上天了。”
薛蟠翻了个白眼:“其实你就是想给郝家找麻烦。”小朱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薛蟠又将那笺子从头看了两遍,思忖道,“怎么告诉他呢?总不能直接派人上门,让皇帝太上皇锦衣卫发现就不好办了。”
小朱闲闲的道:“琉璃燕子蒋二郎。”
薛蟠一想,委实借他出面最便宜。“哎,蒋二郎认得了咱们真倒霉。”
“倒霉什么,又不是不给跑腿费。”
“哈?还要给钱?”薛蟠又牙疼了,“烦劳他帮个忙不行么?咱们也不是没帮他。”
“不行。务必给足钱,该多少就多少。”小朱提醒道,“人家没有要入你伙之意。”
薛蟠嘀咕:“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啊……”小朱懒得搭理他,扭头接着发愣。
薛蟠知道,对于古代的游戏规则小朱比自己懂得多,遂不敢不依他的话。乃让觉海换上俗家衣裳跑一趟盘螺巷,去瘸子饼铺买两盒芝麻酥饼。觉海回来说,往王府送信这么危险的差事得十两银子。
次日,觉海又去买芝麻酥饼,并还附赠十两银子和一只千纸鹤。薛蟠一个月的月钱就这么没了。
第三天,瘸子饼铺送货上门。薛蟠亲自接了饼盒在手中,顺带问这盒花生酥饼多少钱。送货的小伙计笑嘻嘻伸出一个巴掌:“五十两。”薛蟠瞬间满足。
乃从盒底寻出来一张纸片。薛蟠看完,整个人都懵逼了。顾之明这个名字司徒暄知道。倒是不他有多出挑,而是他有个极好的好朋友,乃辽东大将陶远威之孙陶瑛。陶瑛年方十七,武艺不若陶家旁的兄弟;然天资聪慧眼界高远,排兵布阵擅因势利导,人称小李靖,假以时日必成大将。
薛蟠只觉后脊背冰凉。吴逊他是见过的,也详查过。从各方面而言都是难得的好官,可模样性情看起来真不像好官。这位小陶将军显见乃贾琏表弟,整个家族都是谪贬过去的。司徒暄才到辽东未及一年竟已留意到他,可知此人有多出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其友顾之明断乎不差。徽姨那般人物儿不会爱上无能之辈,裘二叔也必是人中龙凤。这郝家的眼光本事都简直了。
正想着,小朱进来了,一言不发从薛蟠手中将拿纸片拿走。看罢沉思良久。薛蟠在旁破坏情绪:“假如他们家是当今圣人的心腹,义忠亲王输掉也不奇怪。”
小朱想了半日道:“要不贾琏先不去扬州,找借口往辽东一趟?”
“不行。”薛蟠道,“到了扬州再去辽东都可以。林小姐我们得带回去。他不走、咱们怎么带回林小姐?”
“也罢。”小朱长叹道,“那郝家就留给二王爷对付吧。”遂撂下纸片走了。
除夕将近,贾琏也已拟好了年后整顿荣国府的章程,贾赦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