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皱眉:“查她作甚。”
“听说这位小将军颇痴情,恐怕他脑补出什么迫不得已的戏码。”
王铁咬了半日牙:“想。”赵茵娘耸肩。
张县令两口子打起王铁的主意后,趁他去长安之机,派人引他朋友拉他上教坊司。青羊嬷嬷悄然观察王铁,见他盯着一位美人看。美人名叫玉蝶,乃罪官孙女。相好三四个,都答应将来赎她回家做正经姨奶奶。青羊嬷嬷便领着玉蝶偷听几位相好跟别的粉头说出一模一样的话。玉蝶心死,兼羡慕青羊嬷嬷,遂投靠过去。而老鸨子则是她们拿钱收买的。
王铁一走,张太太满盘皆输、郁结于心。青羊嬷嬷忙着开导主子,不得闲搭理马玉蝶。王铁安置马玉蝶去客栈时给了她不少银子,她又发觉原来张太太也不过如此。横竖已是自由身,遂领着小丫鬟偷偷离开客栈,投靠了一位早先的恩客。
恩客是个老儒,年过半百、人品可靠。马玉蝶如今改名换姓充做人家远房侄女,已定下婚事、只等明年出嫁。未婚夫刚刚得中秀才,家境殷实,爱慕小姐美貌;老儒则白得个才学不错的侄女婿。各方满意。
赵茵娘拍手道:“别说,这姑娘清醒得很。置嫁妆花的还是你那些银子。”
何山子怒道:“好不要脸!寻她把银子取回来。”
十三瞥着王铁:“取回来么?”
王铁摇头:“罢了,银子本是劫的。是我糊涂,没有她也有别人。她既安好,我再无挂念。”
何山子恨铁不成钢:“被她骗成那样你还挂念!”乃跌足谩骂。骂王铁他就老实听着、骂马玉蝶他还辩驳两句,气得何山子转身便走。
赵茵娘拍拍小王的肩膀:“会过去的。懂得多少大道理都难过好一辈子,何况咱们还年轻。”随手收起书单子,摆摆手去林家了。
看着她身影渐无,王铁纳罕道:“为何江南的姑娘个个都爽利大方?”
十三想了想:“也不都是。你见过的这几位运气好。”
遂稍作收拾,次日启程返回金陵。
王铁心中有了底气,大大方方上堂妹府前求见。门子听他自称王芙蓉的哥哥,满脸写着不信。不多会子,王铁跟一位大丫鬟进了外书房,王芙蓉端坐案前。
王芙蓉是三房女儿,打小长在老家,王铁其实不曾见过她。只听三房的兄弟说,姐姐妹妹一大群,独芙蓉模样出挑。今儿一见,虽眉眼脸型皆与三婶娘相似,偏生就是好看许多。乃抱拳道:“六妹妹……”
话未说完,王芙蓉也站了起来:“是祖母派兄长来的吧。是来劝我的吧。”
王铁一噎。他已打定主意不提那事;奈何王芙蓉已经从上司张子非处得知祖母的意思,憋了好几日的火。
王芙蓉轻笑道:“兄长来迟了。我已雇了靠谱的团队替我报仇。人家有信鸽。若我没算错日子,这会子大抵已办完。兄长想不想知道我做了何等安排。”
王铁莫名后脊背发凉。有心说“不想知道”,看芙蓉这意思她定然要说,干脆闭口不言。
王芙蓉并没算错日子,事儿就出在今日。
她姐姐王杜鹃陪丈夫走亲戚。半道上忽闻一阵叫喊,两口子不觉望了过去。只见小街中先跑出来一个四十多岁、体壮如牛的大婶,手持菜刀、口中大喊“贱人休走”;她身后紧紧跟着个三十岁上下、模样斯文的男人,喊着“快跑快跑”;再后头是四五个男男女女,都喊“需教走了奸夫淫.妇”;最后还有一伙十来个人嚷嚷“都冷静些莫要冲动”。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怎么回事,前头两位已经跑到身旁。男人一个健步挡在大婶和王杜鹃当中,大婶持刀朝王杜鹃脸上扎:“老娘划花你的脸,看你如何偷汉子!”王杜鹃吓懵了。
王姐夫如遭雷劈。后头几人已涌上前来,团团困住王姐夫。一位大叔摇醒他道:“你是王氏的男人不是?她与我妹夫私通,让我妹子知道了。”
现场大乱,王姐夫呆若木鸡,压根不知发生何事。等他再次回过神,身边是最后的那伙人。另一个男人摇着他的肩膀道:“哎呀呀疯婆子认错人了,我侄儿相好是别的王氏嘿嘿嘿。我们走了,你瞧你媳妇吧。”旁边几位有的面有愧色、有的东张西望、有的谄笑。
不过须臾工夫,方才四周已走个干净。王姐夫抬目张望,不远处地上倒着个女人,正是他媳妇王氏——脸上被刀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然王姐夫此时却想着:果真认错了人么?
王铁听罢堂妹的安排,惊得半晌没动弹。
王芙蓉淡然道:“既说弄错了,依着祖母的本事,必不会损伤王家名声。我原本也犹豫过要不要划伤她的脸。后来一想,若不留下点儿记号,过个半年她哄得姐夫信了她呢?”
王铁艰难道:“她本来就不曾与人私通。”
“故此我不能许她平冤。我要姐夫每回看见她的脸便起疑,这辈子都不能信她。”
半晌,王铁长叹:“也罢,你二人之事,我也管不了。”
王芙蓉微笑:“多谢兄长明事理。”
王铁再叹。定了定神,告诉她自己要去打仗。
芙蓉皱眉:“哥哥做事忒没分寸。打高丽本是机密,你纵然告诉我、也该说去打俄罗斯才对。”
王铁看了看她:“你知道。”
“我因特殊缘故才知道的。”王芙蓉正色道,“哥哥千万别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