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姑娘好。”
“我好看么?”
“好看。”
“你可见过比我好看的女人?”
“没有。不过我最喜欢我媳妇。”
女子嗔道:“好端端的扯你媳妇作甚。”
欧阳敦认真道:“怕她不高兴。”
“她不高兴会如何?”
“我心疼。”
女子右手捏住他的下巴凑过去。欧阳敦闭上眼。“作甚不敢看我。”
“酒色财气人之大欲。不确定自己可扛得住,先远远避开修炼些时日。”
女子大笑。“我若痴缠你不许修炼呢?”
欧阳敦挣脱她的手朝祖父跑,口里说:“寻长辈庇护。”
女人奇道:“年纪轻轻的忒不装模作样,倒难得。我瞧上你了。休掉黄脸婆娶我如何?”
“不!”欧阳敦已跑到祖父身后。
老头忙说:“这位大人休要要顽笑。”
“非是顽笑。老元帅,你这孙子煞是有趣,我想要他。”
欧阳盛撂下脸:“放肆!”
那商贾笑道:“长安城想娶柳娘子的多了去,四爷好福气。依我看这门亲极好。”
“没皮没脸!”欧阳盛一声喝令“轰出去”,方才那些神魂颠倒的兵士霎时清醒上前赶人。
两名锦衣卫大佬互视一笑。走到门口,柳娘子回头冲欧阳敦巧笑嫣然:“我等你的花轿。”大大方方离去。欧阳盛面如生铁。
欧阳敦茫然:“这……这算怎么回事!”
二将军与老头对了个眼神,都推测是人家是冲着粪坑鞭炮来的。口里还说:“猜不出缘故。爹,这些日子让他少出门?”
欧阳盛摆手:“无用。四小子收拾行李,明儿就去上海。”
欧阳敦道:“那女人奸狡,我怕她对付四奶奶。上海极有趣,我带她俩同去逛逛如何。”
“也罢。”
欧阳敦急忙跑回自家,兴高采烈招呼四奶奶立时打包。四奶奶早知道丈夫要去江南,已做了些准备,没想到自己也能同去,喜得无可无不可。
他们欢乐打包的工夫,五奶奶跟前婆子趁夜先后敲开了两扇门。前一家是个fēng_liú寡妇,后一家是伞铺。寡妇写了封信搁在案头便睡了。夜里有人取走其信拆开观看,写的是这几日欧阳家的事。老爷子总觉得有奸人想害自家,没事便叮嘱儿孙谨慎而行、别上当。伞铺东家没动静。
次日天不亮,欧阳四爷两口子便上路了。同去炸粪坑的亲兵一个不拉悉数带上。四奶奶背后背着虎妞,骑于马上倒英姿飒爽。
因知道柳娘子从长安来,他们特意先往太原而去。赶了两天的路,黄昏投宿于一处小客栈。忽听有人娇笑道:“巧的紧。四爷,你也在此?”只见客栈中转出条人影,正是柳娘子。
欧阳敦望天:“你怎么阴魂不散。”
“我说过瞧上你了。”
四奶奶背着孩子进门,见状登时恼了。“将军,她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哎呦呦这黄脸婆娘,连点子脂粉也不涂,大伙儿评评理、咱们二人谁不要脸?”
没想到客栈中的客人纷纷说:“黄脸婆不要脸。”
四奶奶气得转身就走。欧阳敦拔腿追出去,迎面撞见一支商队在客栈前停驻、小伙计正招呼呢。这商队气派不俗,小伙计笑得满脸掉渣子。欧阳敦见他们插的旗子是“全国连锁三五斗米行”,不由得看几眼——这个正是金陵薛家的产业。
只见一位管事模样的男人朝他招手:“这不是欧阳四爷么~~咱们在太原见过。我姓薛,您还记得我不?”
欧阳敦一看,正是便宜师侄阿宝和尚,大喜。“薛管事!我记得你,上回多亏你帮忙。”
“哪里哪里,都是大掌柜英明,我不过跑个腿罢了。四爷也住店?”
看丈夫跟人打招呼,四奶奶停了步子。欧阳敦忙上前拉住她,介绍道:“这位薛管事走南闯北人面极广。”四奶奶行了个礼。
薛蟠一壁还礼一壁说:“四爷这就不对了。你偌大个爷们,让女人背着孩子。孩子多沉啊。”
四奶奶笑道:“薛管事错怪他了。这一路上并不太平。倘或有个拦路劫匪,还得他去打呢。背个孩子如何方便?”
“言之有理啊。我竟没想到。这是令千金么?”
“正是。”四奶奶将女儿挪到身前来,“本来小名儿叫二丫头。前阵子来了个师兄喊她虎妞,如今干脆叫虎妞了。”
虎妞虽不会说话,她认得薛蟠啊!抱她上街要什么买什么8纭I炝街慌粥洁降男「觳餐弁壑焙埃笑成一朵小红花。薛蟠喜不自禁:“我莫非得了令爱的眼缘?”
欧阳敦在旁翻白眼:眼缘个头!你买那么多没用的东西,如今全都胡乱丢在耳房里。乃道:“我们原先预备住这儿,谁知里头有个惹人厌之辈,正欲改投别处。”
“那我们也改投别处好了。”薛蟠挥手示意手下人。
客栈伙计急了。一下子走掉两伙大买卖谁不得肉疼?忙上前拦着说好话。
柳娘子从客栈门口款款的走了出来,薛蟠和米行的伙计都不免望向她。柳娘子径直走薛蟠跟前:“这位大爷好。”
薛蟠微微躬身:“夫人好。”
柳娘子笑靥如花:“大爷走南闯北,可有人美貌胜过我?”
“夫人难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