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芝怔了怔。“他们铺子里不会拿错?”
“不会啊,你这种本为特制的非卖品。”薛蟠悠悠的说,“有没有慢性毒.药暂且两说,横竖若想捅破你跟谁的奸情倒容易的很。我已经想出好几种操作了。你自己也可以想想,多想出几种来。”
柳湘芝脸色渐渐阴冷。良久才问:“师父究竟是什么人。”
薛蟠耸肩道:“江湖之中,何必问得那么清楚。”乃将自家那盒交给他,揣着他的走了。
柳湘芝打开盒盖闻了半日,冷笑两声,收盒子入怀内。
两位舅舅也已起来了,正吃早饭呢。大门外忽有嚷嚷声和犬吠声。山匪头目出去一问,原来是官差领人上门,说小贼闯入了庄中。
薛蟠拍案而起:“锦衣卫!”
陶啸皱眉:“怎见的是锦衣卫?”
“四舅信我。”薛蟠道,“假借追贼探虚实是最常见的试探手段。我就说柳湘芝哪里不对。”
忠顺恼道:“他使了什么花招!”
“气质与行为不符。”薛蟠道,“他气质偏冷锐,你们的人已搜过他的身他还能藏着两只飞镖、还淬了毒。可昨晚他招供得太爽利了。这一路上,此人未必是昏迷的。”
“既如此,把他宰了。”
“不成!您老自然没事,这庄子是我的!”薛蟠撇嘴,“我惹锦衣卫不起。”遂跑了出去。
外头几个口齿伶俐的山匪正同人闹呢。薛蟠在后头瞧了瞧,来的是五六个官差、一名教书先生模样的中年胖子和一条大黑狗。那先生负手而立,旁观官差同山匪斗嘴;那狗已被山匪拿绳子套住了,偏拼命往想庄子里撞。
薛蟠前生是养过狗的,一眼就瞧出不对劲来了。狗太脏太瘦,像只流浪狗。教书先生那么胖,可知并不缺钱。用来追踪的狗不会被虐待。莫非……这是柳湘芝的狗?从京城一路尾随主人来到扬州,千里迢迢的。他不觉低念了声佛,悠然而出。
几个山匪立时喊“师父”。薛蟠看看那狗,满眼疼惜:“这是谁的狗?饭都不给吃么?好可怜见的。”
官差指教书先生道:“他的狗。”
薛蟠怒目道:“先生就是这般养狗的?多少日子没给饭吃了?脏成这样,多少日子没洗澡了?”
教书先生忙说:“不是我的狗,我才刚捡到的。”
“阿弥陀佛。既然不是先生的……”薛蟠吩咐那套着狗的山匪,“它想进去,想来跟咱们有缘分。你带它去厨房吃些东西,洗个澡。”山匪答应一声。
那教书先生愣了:“等等!”
薛蟠合十诵佛:“我佛慈悲。先生若不放心,待会儿吃完了洗完了澡再牵出来你看便是。”乃示意山匪。山匪忙引着狗进去了,先生压根拦不住。
官差笑道:“他们出家人心善,先生不必担心。”遂告诉薛蟠此人报案贼人入庄子。
薛蟠愁道:“若是平日,没什么问题,贫僧这儿不过是个寻常农庄。可今儿不大方便,里头有两位不便见人之人。”
教书先生似笑非笑道:“何谓不便见人。”
薛蟠想了半日不知该怎么解释,摆摆手问道:“先生丢了什么东西?”
教书先生道:“我家祖传之物。”
“祖传物件通常是熟人作案。什么物件儿?平素放在何处?咱们去失窃现场看看吧。”薛蟠向官差道,“贫僧与吴大人乃挚友。不如这样。咱们同回衙门见吴大人,贫僧负责将这位丢的东西找回来。”又转头问教书先生,“如何?”
教书先生皱眉道:“你这庄子藏着贼么?为何不许人进去搜?”
“先去衙门,贫僧解释给吴大人听,可好?”薛蟠愁着脸叹气道,“里头一没钱财二没古董,贫僧也想省事儿啊。可这会子真不行。”
官差们互视几眼。这和尚开口闭口就是他们大老爷,不敢胡乱得罪。一个领头的凑近前来低声问道:“师父,何故啊?”
薛蟠也低声道:“两位有头有脸的大爷在贫僧的地盘偷情。贫僧也想把他们打出去,可不敢啊!”官差扑哧笑了。薛蟠使眼色道,“你们吴大人也……不会触霉头的。贫僧觉得贼绝对早走了。我们庄子就这么点大。大不了贫僧赔他钱就是。惊扰那两位贫僧就惨了。要不这样,留几位官差大哥和那位先生在门口守着,贫僧并一两位官差大哥同进城去寻吴大人拿主意,可好?”官差朝里头张望了两眼,答应了。
遂让山匪搬些椅子出来给官差们坐,又命倒水。折腾半日,和尚称要进去换衣裳,赶着跑到厨房。一瞧,两个平素在庄中养狗的山匪正给大黑狗洗澡呢。那狗极不老实,汪汪乱叫。他遂转身赶去了关押柳湘芝的屋子。
让人打开门,薛蟠正色问道:“柳大爷,你的狗叫什么?”柳湘芝一愣。薛蟠接着说,“饿的挺惨,方才已吃过了,这会子正洗澡呢。”
柳湘芝神色大变,随即说:“我的狗在京中。”
薛蟠耸肩:“想否认的话,你应当说你没有狗。”柳湘芝哑然。薛蟠又道,“官差和你的同僚都被贫僧哄走了。真好骗。”
柳湘芝冷笑道:“我不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