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这薄薄的纸,锦玉双腿生铅,数度想拆开来看,最终还是良心的遣责生生忍住。
晚上,锦绣拆开信件,忽然眼圈红了。
淡黄的线笺上,有着一团又一圈的水滴痕迹,上边廖廖写着几行字,“……悲痛于父丧,短期内不得相见,切莫怪罪。吾若守孝三年恐辜负耽搁汝,若百日内借孝,方皆大欢喜,汝同意否?”
锦绣揉了揉眼,把这短短几十个仔细看了数遍,她还是不大习惯这些古人的写作思维,顾东临这样的半个文盲都写得文诌诌的。害得她看了半天才明白了什么意思。
借孝?百日内借孝,她确实差点忘了,亲人逝去后,还可以在百日内借孝成亲的。只是不能大办婚礼而已,但不管如何,免去了三年的苦等以及有可能冒出的不确定因素。
其实,十七岁嫁人,与二十岁嫁人,锦绣都无所谓,但她不得不顾忌古人的想法,二十岁的姑娘在现代正是花骨朵一般的粉嫩年纪,可在这群古人眼里,就是没人要的老姑娘了。
也不知是顾东临怕她等成老姑娘,还是怕她会另嫁他人,所以敢来这么一出。锦绣仍是高兴的,觉得这家伙虽然有些时候不靠谱,可对她确实是一片真心的。
锦玉也看了信,高兴不已,觉得自己这些天的担忧完全多虑了。难得地在锦绣面前夸了顾东临两句。
“姐,这人还算不错,一心一意为你着想。”
锦绣淡淡一笑,心里虽然有些感动,但她毕竟经历了许多事,看待问题时比锦玉多想了些。
“借孝倒是不错的法子,可,顾夫人会同意吗?”
“……”锦玉一时哑然,但很快就反驳道:“她没道理不同意呀,三年后顾东临都已经二十有一了。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锦绣淡淡地道:“如何没有?别忘了,顾侯爷虽然死了,但他是为国捐躯,朝廷肯定是要褒奖给予恩封的。就算顾东临及不上其父的一半本领,但靠着顾侯爷的功绩,也可以享用两辈子。靠着顾侯爷的功劳,谨阳侯爷至少还可以风光两代,顾夫人照样有挺直腰杆的本钱。就算到时候顾东临守孝出来年纪也大了,可也是标准手钻石王老五。”再来,男子的婚嫁年纪要比女孩子疏松得多了。女子过了十五还没有定亲都要被人说闲话。男子却是例外的,就算五十岁不娶,只要手头有钱,再加上权势,依然是女人眼中的香馍馍。
女人就不一样了,她今年都十七了,虽说之前因为守孝才耽搁了婚事,但也有一部份人嫌弃她来,古代女子地位低,受封建束缚确实很是恼人,但既来之就安之,还是得遵守这儿的规则。她若是能在今年嫁出去还不至于被说闲话,若是苦等顾东临三年,但外人却不知晓,不知要被说成什么样了。
如今顾东临提出来的这个借孝,倒也是可行的。
就是不知顾夫人那关是否能够通过。
……
因山西各地吃军饷以及虚报军饷人物已成地方上的惯例,赵九凌这回狠狠整治了翻,把那些贪默军饷的将官全给斩首示众,并抄家罚没家产,家眷充作官奴。这一惩罚不可谓不严厉,
虽然震慑了那些欺上瞒下之人,罚没的家产也用来充公,但山西官府账面上的数字简直寒碜得令人心慌。
没有银子,如何能够修筑城墙抵御外敌?
没有军饷,将士们训练积极性不高。没有奖罚制度,谁愿意在战场上拼命?
一切,都是银子惹的祸。
若是年年都要靠朝廷补发军饷物资辎重,也是不实现的,毕竟虽说世道勉强太平,但要用银子的地方可多着呢。山西地广物博,人烟却相对稀少,靠自给自足还勉强能行,但若要支撑十万边军却也吃力。而大部份财富却又集中在少数晋商手头。想要从这些晋商手头挤银子,就算赵九凌贵为王爷,也不敢冒天下大不违去明抢吧?
过了数日,楚王赵九凌命人发出公告:军需物用紧张,敬请各大商户士族康慨解囊。当然,赵九凌也承诺了,并不是让大家无偿捐献,而是但凡有捐资的商户,日后若有商队进出山西境内,可以由军队免费护送出境,直至抵达安全目的地。
一些眼光独到的商户们双眼一亮,想着赵九凌的身份,再想着这种情况下贴出告示的背后的最终目的,回去与师父幕僚们仔细商量了一宿,得了一知半解儿,赶紧命人送了上万两银子出去,在总兵府得了张捐献文书后,喜兹兹地回家了。
一些精明的商户则冷笑两声,山西地界的匪贼都被楚王消灭了七七八八,日后商队还何需惧匪?捐了也是白捐,反正自家也有护卫和商队,何必去花这些冤枉银子。
事隔不久,山西地界又冒出了好些匪徒,个个装备精良,武器五花八门,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武艺高强,好些商队都被洗劫一空,损失惨重。
而那些捐过款的商户则由军队护送,一路相安无事,这会子,那些大富们纷纷醒悟过来,原来山西地界的匪徒并没有全部消失,那些被官兵消灭的,也不过是些三流匪徒罢了。
不出半个月,总兵府的库房里已堆满了小山高的银子。
穆少清飞快地拨弄着手上的算盘,飞快地算着,“……除去这个月的银饷以及所有城墙补建开销,以及军需补给,还能剩下三万三千两银子。”
穆少清又拿着账本算了下来,“我看过往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