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望着用来包扎的手帕,便没再多说什么了。反而夸了锦绣一句,“姑娘倒是设想周到。”
赵九凌显然是误会了锦绣的意思,既然锦绣也知道女子的随身物品不得私自用作他徒,但她却毫不犹豫地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给自己包扎,这说明了什么?
浓浓的喜悦与兴奋击中赵九凌,他面色柔和地望着锦绣,以及缠在手掌上雪白的帕子,对锦绣柔声道:“改明儿本王再送你一打的手帕。”
锦绣的帕子,雪白的颜色,上边花纹全无,四四方方的,质地倒是柔软的棉布,即透气又易吸收,但比起大富人家专用的各类高档缎面类的帕子,就逊色多了。
但是看在赵九凌眼里,却是异常的顺眼。
锦绣抿唇笑了起来,“多谢王爷。”
赵九凌摸着手掌上充当崩带的手帕,非常满足地笑了。
锦绣奇怪地看他一眼,刚才还黑着一张脸的他,这么快就消气了,倒还是个好哄的。
……
那晚的庆功宴过后,宣府倒也平静了几日,将士们仍然要进行训练,军医们也不得空闲,得趁着战事未打响之前,对各临时病情进行消毒,补齐一切救治工具,再隔三岔五地被教授些理论知识,偶尔再进行一两回急救演习。
因军医的待遇与地位大副度提高,再则有了锦绣的麻醉药问世,伤兵们大大减轻了痛苦,对军医们的态度也大大改观,军医们得到了尊重又得到了不低的待遇,倒也生出了几分向心力与学医的势情。
锦绣很是欣慰,看着斗志昂扬的军医们,照这样下去,不出三五年,宣府军医的医术整体都能提高几个台阶呢。
没有战事的时候,并不比战事时能有多大休息空间。
主要是锦绣名气在那摆着,无战事时,送往总督府的贴子每天都有十多张,偶尔还会接上一两张外地来的病人。刚开始锦绣还有种“医者医德”之类的高尚情操,但凡有相请的,都前去医治,后来贴子多了,就忙不过来了,但这些有本事下贴子的,都是有点身份有点来头的。锦绣一个小小的太医身份,还没有到能睥睨众生的境界,少不得还要赔一番笑脸。
就拿今天收到的贴子来说吧,六品的守备夫人虽然品秩低,可人家是本地方的土皇帝,轻易得罪不得;主簿家的公子也是有点来头,某致仕曾任三品京官的员外家的夫人也有点身份,宣府有名的富户女眷,与皇族宗室有沾亲带故的贵族……最后锦绣实在没法,只好一律推说不空,有病有痛大可去找李杨二位太医,以及大弟子齐玄英等。
这日里,锦绣按例给赵九凌诊平安脉时,被黑口黑面的赵九凌说了两句,少不得又委委屈屈地解释了。
“……那些人,一个个都有点子身份,我一个小小的大夫,哪开罪得起的?”对上赵九凌的质问,锦绣觉得自己挺冤枉的。
对于真正的权贵中的权贵,她就算是脑袋被门挤了,也不敢怠慢呀,还要三催四请?除非活得不耐烦了差不多。
赵九凌面色稍有缓和,但依然板着一张脸,“你忘了,父皇在圣旨上可是明明摆摆的写着,你不但是整座北方边军的医官之首,还有官大一级的特权。宣府的权贵是不少,但再如何的厉害,你都要高他们一级。”
“话虽如此,可我也不好真的仗着有皇上膛腰就作威作福吧?”锦绣说,“人家来头也不小呀,锦绣哪敢真的仗着一点身份就怠慢的?”这些人虽然现在有求于自己,可若自己太过傲慢了,也会给自己埋入隐窜。若是碰上心胸狭小的,说不定还要给小鞋穿。小心驶得万年船,做人谦虚些,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赵九凌不屑地道:“你马上就要做我的王妃了,有我罩着你,谁敢为难你?”活得不耐烦了不是?
锦绣满面黑线,忍不住四下看了看,幸好屋子里没人,否则,这没这谱没保证的话被人听了去,要她如何做人呀。如果她真的做了楚王妃,那还好说,以后至少可以横着走了。
但万一不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