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国大长公主再度横了老太妃一眼,不悦道:“迂腐。怪不得咱们宗室里的女孩儿全被教导得软弱可欺,原来是被你这老货给误了。庄顺自己都不庄重,还望小辈们尊敬?凭什么呀?锦绣,你别怕,若她真敢进宫告你的状,姑婆给你顶着。”
锦绣面露感激,真诚道:“多谢姑婆。就知道姑婆最疼我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或许这位福国大长公主架子老高,也只能同富贵,却不能同窜难。但她爱戴小辈,回回都力挺自己,身为受益人的她,再也没了先前的那种不以为然。而是真正当成长辈一样看待了。
之后,庆王妃也对锦绣说:“咱们这位姑婆呀,确实势利了些,可难得的是,极是通透,又深谙雪中送炭之术,所以在宗室里极得人缘。如今你即得了她的眼缘,想必其他牛鬼蛇神也耐何不了你了。”
锦绣面露惊奇:“真有如此厉害?”
“那些人欺负你,不就是仗着你无依无靠嘛。如今姑婆力挺你,她是宗室里辈份最高又挺得帝后敬重的大长公主。连太后都敢骂的泼辣货,其他宗室谁有她那么厉害呀?这回庄顺就算进宫告你的状,有这位姑婆在,也讨不了好。”
锦绣倒是不怕庄顺进宫告自己,太后不来找她麻烦还好,否则她一定要淑和脱层皮不可。
淑和再是张狂,又是太后的外孙女,可也只是郡主身份,无论是以国礼还是家礼都讨不着便宜。这时候,再不行驶自己身为王妃的身份与特权,那才是傻瓜呢。
也就在这时候,锦绣觉得这个王妃身份,还真是道护身符。
如果男人也站到她这边,那么整个宗室,除了皇后太子妃外,还真找不着对手了。
晚上,客人还有一小半。锦绣语气诚挚地把在中午主动让出桌位的客人留了下来,亲自招待。
钟夫人对锦绣说:“今日里肯定有人从中作梗,否则这些人哪会有那么多表小姐娘家表妹族妹什么的。锦绣你可有派人去查过?”
锦绣说:“已经让人去查了。持贴的客人中大约有三十位左右。剩下的全是些不请自来的。”
德太妃说:“你也太不小心了,早就该告诫门房上的,那种没请贴的人一律打出去。否则就不会弄得手忙脚乱了。”
锦绣点头,“叔婆说得极是。是锦绣思虑不周,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庆王妃皱着眉说,“这门房上的也是内务府直接派下来的,一向经验老到,怎会犯这种错误?凌弟妹,我看这门房上的也该清理清理。”
锦绣豁然一惊,她也知道古代宴客的规矩,但凡宴客,都要先下贴子,别人回了贴,才会预备人数。而一些想来巴结的,也会主动上门下贴子,或是提前送上礼物,然后主家觉得这些人可以结交,便会再派人送上请贴。
当然,人家都主动登门还送了礼,不宴请人家,也说不过去的。是以这回那些主动来送贴子的,锦绣都让门房上送了回贴。
也有一部份身份特殊的,一没收到贴子,二没主动下贴,便直接登门的。通常这类人都是身份非比寻常的,社会地位普遍高过主家,这种时候,人家能登门,已经是莫大荣幸了,所以门房一般都会放行的。甚至还会特别通知主人,赶紧来招待。
但这样的情形对于楚王府还是比较很少的,这回的宴请,所有宗室的人都请到了六七成,剩下的……
锦绣总算知道问题所在了。
送走了客人后,锦绣赶紧让门房上的把登记簿拿来。果然,持了贴子的宗室就算带了表姑娘或娘家妹子族妹之类的人,也就二三十位,那些公侯伯夫人们也都带了些来。剩下的不请自来的,还都是宗室里的人。这些都是出了三服以外的亲戚,就算身份已大不如前,但好歹还是顶着宗室的身份,也难怪门房上的不好阻拦。
而这些人,确确实实带了一大堆表姑娘什么的进来。那庄顺公主母女便带了不下十位。正阳侯家来了六位女眷,郑夫人没来,郑瑜没来,只有世子夫人廖氏来了,还有郑家几个妯娌以及平辈媳妇子,她们又都各自领了些人进来,也难怪会超出预计人数。
酉时已过,前院依然热火朝天,锦绣打人过去询问,回来的人说:“禀王妃,王爷正和客人们喝得兴起。王爷说王妃甭管他们,只需再吩咐厨房做些好吃的下酒菜便成。”
锦绣依言照做,又让厨房的弄了几样下酒的,也备上醒酒汤以及消食茶一道送了过去,那边一直喝到深夜,才散了席,赵九凌也喝得醉薰薰的,几个小厮扶着他进入后宅门,来到正院后,才由值夜的婆子扶了进来。
锦绣尽管累了一整天,也腰酸背痛,但因存着心事,哪睡得着觉,这时候正让人核对持贴而来的客人当中,哪些值得结交,哪些需要疏远,哪些得敬而远之。
而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除了少数份是存了攀交之心外,其余的查来查去,都与宫里那位脱不了关系,不由暗自哼了哼。
赵九凌倒没有醉得太凶,神智还算清醒,躺在床上,任由丫头们给他脱掉身上铁绣红色五蝠捧寿团花纻丝长袍,喝了口醒酒汤后,锦绣说:“王爷还是去洗个澡吧,好大的酒味。”
赵九凌睁着红通通的眼,“你洗了没?”
“还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