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雨,铺子里没什么病人,八两便出去买药材,而金陵城也有几家药材批发,一是楚家,二是齐家,锦绣原先还是听说过楚家的名头,也就找上楚家供药。毕竟锦绣药材才开张不久,怕生意不好,所以每样药材都进得比较少,想当然,药材价格肯定不会比零售价便宜多少。锦绣也有了心理准备,还心想着,等名气打响后,病人多了,进药材的量自然也就上去了,到时候再与他们砍价。如今,锦绣药铺也才开张不到半个月,八两便说楚家的药房欺弄她,直觉认为是价格的问题。
锦绣停下收拾桌面的动作,问:“怎么了?是不是他们的药价仍是比较高?”
“何止高,简直与零售一样的价了。”八两气愤地道,“今儿个,小的去楚氏药房按着名单让他们称药,算账的时候,居然比往回还要多,也多亏小的多了个心眼,瞧着别人买零药,也是那个价钱,而我们的价格居然与零卖的差不多了。便忍不住与他们理论了,那掌柜居然阴阳怪气地说,若是不接受他们的价格,大可去别家。小姐,小的真快气死了。赶紧回来凛了您,好另作打算。”
这楚家家大业大,能有今天这种规模,应该有一套高明的经营方式,想不到店子大了也欺客了。
锦绣也没过多计较,说:“反正这些药也只是平常不过了,到哪都有卖的。你再多跑几家,把咱们的订单量报与他们掌柜,再商量价钱。”锦绣也不是不怕让底下的人出去恰谈,若是没有监管之法,天长日久了,估计也会生出贪墨的事来,但目前为止,这八两是才买回来的,卖身契捏在自己手头,他就算贪墨暂且也没那个胆子,等以后上了轨道后,再另行想办法。目前为止,让她出去与那些掌柜商议药价之事宜,她一介女流,年纪又轻,也是不大妥当的。干脆还是让八两去好了。干得好了,自己就多了个助手,干得不好,就再另行想办法吧。
八两办事还算俐落,虽说外头下着雨,却也不管不顾地戴着斗笠冲出了雨幕,锦绣叫住他,让他等雨停了再去,或是明日再去,八两说有些药已经见底了,得立时补上才成,否则迟了可就不成了。
望着俐落的背影,锦绣心头倒是有些感动,这孩子,也不过十三岁的年纪,比她还小一岁呢,居然就有如此头脑与机灵,短期内还看不出其品性,但这种敢争和敢闯的劲儿,若投生在富贵之家,定也是个出息之人。
齐家药房规模比不上楚家,但也算不算差了,锦绣例出的药材单子也基本齐全,价格确实比楚家的公道得多。尤其八两带了话给锦绣,“那周掌柜的与小的说了,但凡是开药堂的,不问量大量小,一律以底价出售。小姐,这齐家的掌柜,倒比那楚家的会做生意多了,不会瞧不起咱们这些小打小闹的。”
锦绣点头,“那是。”她看了账单,价确实比楚家的便宜不少。虽然八两说是统一的价格,但中国人都爱面子工程,是真是假还真说不准,但这药价确实比以往低了三分之一那是事实。进货成本降低了,利润自然就上升了,也是好事一件。至于这里头是否猫腻,管他的,水清则无鱼的道理她还是懂的。于是奖励了八两几句,赏了他几十个钱算作是褒奖。当然,半斤做事也算是踏实了,把铺子里里外外都打整得干干净净,并一丝不苟地折行她的命令,煎药的工作也做得很是到位,没理由不褒奖他。
……
锦绣药铺刚开始也至多看些小病小痛,一个病人撑死收不到30文钱,听说楚家药馆的妙手刘,看病是30文钱起跳,出诊更是2两银子为起步价,少了这些银子,休想把他请动。而锦绣,她看病也不过才收2文钱,与圣手刘比起来,那是相当于小镇里的社区医院里的小医生与省级医院医学专家博士的差别了。而他们之间的差距,那就是实习医师和教授级的专家的对比。
病人来找她,一来是图这儿收费便宜,二来是不敢去楚家药馆,因为楚家药馆收费确实高。所以就便宜了她,但后遗症就是,她每开一回药,对病人说出病症来,都要受病人质疑,这让她很是无语,但没办法,谁叫她是无名之辈呢?她又不能当真打出“韩国公世子的绝症是她医好”的消息,这要是传扬出去,对于她这样的年纪来说,不会是财富,只会是灾难。
不过,人的机运,真的是很奇妙的。
一个在妙手刘那儿看了多次病情仍不见好转的病人原本已经放弃治疗了,后来还是被心疼他的兄弟不死心地把他送到锦绣药铺里,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偏偏,几道药下肚,病便好了一半。然后这对老兄老弟的对锦绣是那个感激涕零,而这对老兄老弟,在金陵城又略有点名气,这位钟员外是大地主,家产颇丰,钟二员外曾任朝老身份,因老母亲死去,特上报丁忧,回来替母守孝。在钟家老兄弟的宣扬下,锦绣药铺居然还略打响了些名气,前来看病的人倒也多了起来。以前病人大多都是清一色的白丁或普通人家,如今也渐渐多出了些富户。
当然,替富户看病那是很讲究的,首先,人家不会亲自上门让你瞧,而得你上门给人家瞧病。遇上主家和善的,会得到礼遇,虽说赏钱不会如传说中那么一大把,但也是按着“市场价”给足了的。运气不好,遇上蛮不讲理又特爱把自己当回事的,就得受些气了。
就好比这回,知府大人的夫人和小妾同时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