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锦绣上了平原伯府的车子,街道另一边,也驶出了一辆马车,渐渐往反方向驶去。
“九爷,王锦绣已上了平原伯府的马车。”
“唔,你觉得,咱们下这么重的手,那姓袁的当真还能活回来?”
“九爷您那一刀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不会当场要他的命,却让他享受着无尽的痛楚。伤口创面又长又大,肠子都露出来了,若是落在太医院那位华太医手上,或许还有得治。但这金陵城嘛,可就难说了。”
“你猜,如果王锦绣无法救治姓袁的,平原伯府会放过她吗?”
“如果小的是王锦绣,应该懂得知难而退,若强行医治,下场可以预见。”
九爷点头,“那就好。”
……
以前没有锦玉事件,平原伯府也曾来锦绣药铺抓过些补药,但锦绣亲自登门就诊还是头一次。进入内院大公子院子时,院子里灯火透明,老夫人,太太,及少奶奶们都聚在病床边,一个个抹着泪,惶恐不已。
接连请了三个大夫,都说难治,连金陵地界最擅长外伤的齐如月老大夫都说没救了,上了止血的药物,再给包扎了后,再开了治疗外伤的药物后,也摇头叹息,说他已经尽力了。
恰巧庄子里的管事领了一名长工送米粮进府,听说大公子之事,那长工便毛遂自荐,推荐了锦绣药铺里的锦绣大夫,把锦绣大夫给夸得天花乱坠。
“锦绣大夫师从其父。她的母亲是咱们张家村人,因这层关系,时常给咱们张家村人看病。那锦绣大夫虽年纪轻轻,但医术确实了得。我隔壁的张五叔,有一次与人发生口角,与张地保的儿子打了一架,双方都受了重伤。张五叔半边肩膀都给砍了一半,眼看就行了,幸好锦绣大夫给救了回来,而那张地保家的儿子,伤势比张五叔还较轻的,偏偏被城里的大夫给治没了。所以呀,村里但凡有头痛发热,或是外伤什么的都去找锦绣大夫。锦绣大夫这一身医术极是精湛呢,大公子这伤确实很严重,相信锦绣大夫有办法治好。”
老夫人是知道那锦绣药铺的事,或许,她比任何人都还清楚锦绣药铺里的王锦绣,但,一个黄毛丫头,真能治好自己孙子的伤么?
那齐如月老大夫也是不大信的,不过听那长工说得天花乱坠,他倒想见上一见。
而当齐大夫瞧到年纪轻轻又是女流之辈的锦绣时,嘴里的茶差点没被喷出来,这个大夫,也太年轻了,太,出人意料了。
不过,齐大夫行医数十年,起码的修养还是有的,仍是起身,与锦绣施了一礼。
袁老夫人与袁夫人也是知道锦绣的,所以并不稀奇,不过再一次见到身段都还没长开的锦绣,心里也是没底的,也没多少热情,只是说:“劳烦大夫了。”
而那袁少奶奶则拧着帕子哭了起来,“那该死的张三狗子,居然敢坑骗我?居然弄个小姑娘进来,难不成只想着骗咱家的诊金不成?我定要去撕烂了他的嘴……”
袁老夫人喝止住她,“闭嘴。锦绣大夫已经来了,反正芹儿都已经这样了,就让她试试吧。”
袁少奶奶不甘不愿地退到一边,看着还不及自己身高的锦绣,悲从中来,又扣着帕子哭了起来。
锦绣在车上已经听小厮说过了,这袁正芹被人下黑手,受了极重的伤,刀口创面大,肠子都露出来了,听说肠子都被砍断了,送回府上已经晕迷不醒,因为用着老参吊着口气,所幸齐如月大夫及时施针止了血,否则,这么久的时间内,这袁正芹就要血尽而亡了。
锦绣大至看了袁正芹的伤口,对袁老夫人说,“伤口很长,肠子断了两截,我只有两成的把握能救治他。老夫人,您发个话。救还是不救?救的话,我只有两成的把握,不救,袁公子必死无疑。”
“两成的把握?”袁老夫人吃了一惊。
锦绣点头,“是的,只有两成的把握,我尽力而为。但我确实不敢保证能否救活袁公子。但是不管能否救活,诊金同样一分不少。老夫人,您好好考虑。”
一旁的齐大夫皱眉,很想说什么,但他到底是有修养之辈,便把涌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袁夫人与婆母互望一眼,心里也跟着乱了,但见锦绣神色冷静,反正听德高望重的齐大夫都说没救了,就纯当试上一试吧。
袁老夫人望着锦绣,目光炯炯,面无表情,“你救吧。生死由命,请大夫尽力而为。”
“有老夫人这句话,我便放心了。齐大夫,我一个人恐怕也无法完成,麻烦等会子你帮我打下手。”
齐大夫原本想说,病人已经伤成这样了,如今只是用人参吊着性命罢了,大罗神仙都是救不了了。偏偏,这小姑娘却还不肯死心,大概是贪图袁家的诊金吧,身为医者,这样做是不厚道的。
但又见锦绣说明话沉着,又有丝丝不确定了,难不成,这小大夫真有把握救好袁公子的伤?
齐大夫点头,他也确实听说过,这锦绣大夫年纪轻轻,却是擅长治外伤,他倒要瞧瞧,她要如何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