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装着没有瞧到这些人,目不斜视从他们身边经过。
走得太急的缘故,以至于前方驶来两驾马车,马儿可不会让人的,锦绣只好赶紧侧身到路边,耐何闪得太急,又撞上了旁边的人。而被他撞到的,好死不死居然是千刀万剐的何劲。
“做什么?”何劲一身玄黑团花氅子,内罩秋香色立蟒黑狐腋围脖长袍,横眉竖目,凶神恶煞。
锦绣暗恨倒霉透顶,嘴里却说:“不好意思冲撞了公子,小女子这便速速离去,坚绝不碍何大公子的眼。”然后拉着锦玉赶紧走人。
身后响来一句断喝:“等一下。”
锦绣无耐转身,问:“不知公子可还有指教?”
一身竹叶青提方格纹的直身长袍,外罩莲青斗纹八团花掐金边鹤氅,越发显得蜂腰猿背,鹤势螂形,周身有种说不出的威仪的朱子权,慢吞吞走上前,先是上下打量锦绣,今日的锦绣穿的格外精神,雪里红的锦缎对襟小袄,里边是梨黄小竖领中衣,下身是玉紫色的绣花纱裙,头上的千叶攒珠镂空花钿宫花给她未施粉脂的脸儿衬出了些许的艳色,平时候习惯了互素淡至极、寒碜至极的装扮,今日里稍微拾缀一翻,居然有如此亮人的容颜,倒是令他双眼一亮。
锦绣很是不舒服,这家伙叫住自己,却不说话,只一味的盯着自己,久远的记忆又飞回脑海,她脸色微变,沉声道:“难不成朱公子还想当街做一回恶霸不成?”
锦玉倏地拉过姐姐,把她藏在身后,一脸警戒地瞪着朱子权,“不知这位公子叫住我们姐弟,有何贵干?”
这对姐弟眼里的防备之色令朱子权异常恼怒,他们把他想像成什么人了?因为恼怒以及不爽,让他非常火大地道:“没你们的事,走吧。”
待那对姐弟忿然走远后,何劲提醒朱子权道:“这些女子,又有几分姿色,九爷更要离得远些才是。”望着锦绣姐弟远去的身影,摸着下巴,一脸奇怪,“刚才那女子居然认得我?还有,这女子挺面熟的。”
朱子权似笑非笑,“那么快就忘了?半个月前是谁把人家认作攀龙附凤所以臭骂了人家一顿的?”
何劲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呀,那女子九爷也认得?”
“嗯。”
“九爷如何会认得她?该不会是……”脸上隐隐有着不屑。
朱子权失笑,“你想到哪去了,她没有勾引过我。”
何劲狐疑,“即如此,您摆出这副咬牙切齿的脸色做甚?”
朱子权心神一震,“我有吗?”
何劲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对了,威国公府勾结南王的证据也收集得差不多了。是否该收网了?”他脸上带着嗜血的兴奋,“也好让那白氏知道,她昔日不屑一顾的男人最终却是要决定她夫家生死的……”
朱子权小声道:“小声些,有人来了。”
两具修长身影,在已近尾声的花灯大街上缓缓地走着,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些富贵公子果真有闲情逸致,灯市都要散了,还要出来闲逛。
望着正忙着拆灯笼的两边商家,那腥红的颜色,喜庆至极,可在他眼里,仍是比不上手刃有着夺妻之恨的罗家来的鲜艳明亮。
渐渐褪去喧哗的街道,清冷的夜风中杂夹着一个清冷的嗓音,“不急,再让他们多快活几日吧。”
而街道的另一头,一个身穿白里红缎袄的少年正在边走边忿忿地骂着,“……败类,纨绔,不是东西……”
……
新年过后,药铺里生意越发好了,锦绣和齐玄英二人都不大忙得过来,最后,只得听取齐玄英的建意,又让人伢子精挑细选了几位能干的小厮,及几名做事勤恳老实的婢女。小厮交给半斤八两,让他们训练,而小丫头则交给冬暖,让她培训。
锦绣只告诉冬暖,“这些丫头你仔细看着,不但做事要勤恳,还得有眼力有脑子,懒惰的,别有居心的,立即告诉我。找了人伢子卖了去。”
冬暖点头,心里喜不自胜,姑娘让她负责调教这些丫头,证明她已取得了姑娘的全部信任,以后就属于大丫环的份了。跟着姑娘,虽说无法大富大贵,但绝对日子舒心。于是非常尽职尽责地调教新买来的几名丫头。
锦绣觉得,光靠她和齐玄英两个大夫坐诊也是不成的,她虽声名在外,但古代消息闭塞落后,古人思想古化不开通,觉得她一个姑娘家做大夫本身就不靠谱,而齐玄英医术虽说不错,但年纪又轻,好些病人只相信年纪大的大夫,觉得年纪越大的大夫,医术越精湛。
对这些根深蒂固的思想,锦绣无能为力,也无可耐何,她每天都要面对好些质问的声音,也实在懒得解释了,索性在店门口贴了张告示,招聘大夫。月薪待遇面谈。年约在三十至五十左右的。
告示贴出去后,倒也进来了好几名中年大夫,锦绣刚刚出面与对方洽谈,哪知对方瞧着锦绣是小小女子,另一名大夫也年纪轻轻,而自己却是一大把年纪,可以做他们爷爷的人物,很是受侮,抛下一句“早知你这药铺连个像样的大夫都没有,我就该去楚家药馆应聘。”
锦绣哭笑不得,拦下要出去与对方理论的八两,“算了,腿长在他身上,他爱去哪应聘就去哪。再说了,这样眼高于顶的大夫,对我这个老板来说,也不是福事。由着他去吧。”
又过了两天,又有一个妇人期期艾艾地登门,负责导医的小厮连忙问:“这位大娘,您是来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