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你病糊涂了么!”丝雀一下就急了,“那个母老虎你怎么可以娶回家呢。”那太后……不,是小姐应该怎么办。
阿音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慕无尘,良久都没有说话。
慕无尘微微垂着眼帘,平静道:“先前,先帝在的时候我们也有想过,或者殷木兰嫁人了,殷氏就不攻自破了,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娘娘能堂而皇之的插手北疆军务。”
阿音的心仿佛停了许久,此刻才重新跳动了一下:“所以,是因为我昨晚说的那句话,是不是。”
“也不全是。”慕无尘抬眸看她,波澜不惊却又诚恳坦然,“臣的年岁也不小了,应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殷木兰……尚可。”
“所以……”阿音抿了抿唇瓣,手心里的莲蓬一下十分膈手,“所以你是真心觉得可以娶她。”
慕无尘望着她,忽而露出一抹及其淡的笑容,有些无奈:“我这不是,小命还在她手里么。”
“……”
“娘娘。”梁清忽而大步进来,“太医来了。”
“臣参见太后。”太医行了一礼,看了看慕无尘,脸色似乎真的很差,再看看太后,脸色似乎更差。
“免礼。”阿音站在那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一只手臂,摊开了掌心,“过来瞧瞧,这是什么。”
那太医愣了一下,连忙上前,从阿音的掌心里小心翼翼的拿过了一个打开的小莲蓬,里面有大约三四粒很小的药丸,连忙道:“水,温水。”
丝雀闻言,上前倒了一杯温水递了过去,小心道:“居然有机关,这是什么?”
太医小心翼翼的将一粒药放入了水中,直到那药融化了,才说道:“千机的大人的解药,可解百毒。”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阿音忽而很想哭,她看着坐在那里一脸冷清,似乎有点动容的慕无尘,一时竟然分不清自己是因为他方才的话想哭,还是因为千机到死都在守护着自己想哭。
“如此,便给慕相服下吧。”阿音说着,将那剩下的解药收回了小小的莲蓬里,握我在手中,转身道,“愿慕相早日康复。”
慕无尘看着太医将那杯温水递了过来,目光又落在了阿音的背影上。听见她道:“不过慕相的心意,哀家明白了,会考虑的。”说完便大步离开道,“摆驾,回宫。”
慕无尘就这样看着她大步离开,然后无动于衷。丝雀匆匆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去追阿音。
“相爷。”太医道,“先服解药吧。”
“嗯。”慕无尘接了过来,解药入喉,倒是比毒药更叫人断肠。
东方的天际,太阳高高的升起了。
阿音站在庭院里,仰着脖子看着阳光,有些眩晕,丝竹站在她身后,静静地守着她。
丝雀和梁清他们在收拾东西,原本只是出来钓个鱼,却不想一场意外逗留了许久,还生出了许多事端。
“将阿素送去大理寺,交给周元吧。”阿音忽而道。
“是。”没有犹豫。
“你亲自去一趟兵部,殷木兰什么身份居然能悄无声息的回京,我要知道为什么。”阿音的手心紧了紧,“告诉慕子枫,三日之内不能给我答案,他就回陵城老家去吧。”
“是。”
阿音抿了抿唇角,只是旭日朝阳,就让她有些眼晕:“梁四叔呢。”
丝竹想了想,正要说什么,就看见梁钥一袭月色长袍走了过来:“我在呢。”
闻言,阿音回眸看他:“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碍事,你比较辛苦。”梁钥上前道,“我看清儿着急收拾,便问了一句,知道了一些。”
“四叔又有什么高见。”
“慕大公子就像你说的,是有才能的。”梁钥由衷道,“清儿托付给他,我是放心的。”
“……”阿音看着他,忽而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觉得无比悲伤。
最终,她的男孩放弃了她了。
“阿音。”梁钥心疼的看着她,“他选择了放开,或许也是一种解脱,不管是对他,还是对你。”
“我知道。”这世上,没有这三个字更叫她伤心的了。
因为知道,连怨恨的资格也没有。
梁钥抬手抹了抹她的眼泪:“别在这里哭了,我先陪你回宫吧。”
“嗯。”阿音狠狠的点了点头,至此之后,她已然没有了再哭的理由了,再也没有了。
梁钥转身,阿音走在他身后,最后抬头看了看朝阳,然后毫无预兆的,轰然倒下了。
“主子!”
“丫头!”
慕贞啊,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太后病了,一连几日高烧不退,那架势跟先帝驾崩的时候有的一拼。凤阳宫里的冬日,冷得吓人。
至于太后怎么病的,外面谣言纷纷。有说是因为照顾中毒的慕相,连日操劳,又说是跟慕相吵了一架,气病的。
还有人说,是因为殷木兰回京了,触了霉头。
不管怎么说,凤阳宫病的蹊跷,病的突然,朝中的一应事务又变成了从前由慕傅两位辅政大臣全权负责的时候。
又下雪了,鹅毛般的大雪自阴沉沉的天空中落下。慕子枫一身朝服,站在殿前,看着落雪,眉头紧锁。
“一会儿你去哪儿。”傅柔上前,看了一眼雪,又看了一眼他,“雪下大了了,我的车送你回府?”
“不了,我还要去一趟大理寺。”
“又去提审那个刺客?”傅柔微微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