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的时候,郡公府的满月酒开席了,十分热闹。相比之下,阿音的听雪小筑就冷清的多了。
今晚慕二和哥哥都去吃酒了,留下她一人独守空……啊呸!
阿音太抬眸看了眼窗外一轮明月甚是动人,忽然起身道:“丝雀,拿壶酒来,今日不抄书了。”
丝雀闻言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瞧见站在门口的丝竹已经默默的去了,连忙拔腿追了过去,抱怨道:“姑奶奶,怎么小姐做什么你都应啊。”
丝竹自然是一言不发的。
阿音笑笑,起身往外走,窗前那片湘妃竹在月影下沙沙作响,很有意境。
原本,她并没有这样一个高雅的喜好,甚至觉得这竹子细细的,还长着斑点,哪里好看了。只是无意间发现这是他喜欢的,便觉得这湘妃竹处处都是好的。
一阵清风拂过,乱了少女耳畔的发。
阿音抬手拢了拢,下一刻便觉得一股熟悉的气息悄然而来,一抬眸,便瞧见川北一袭黑衣拦住了那人的去路。
紫衣公子一双狐狸似的眸子越过面前的川北,看着廊下的少女,微微一眯,尖细的声音含笑道:“他们还真的把你一人留下了。”
“托你们殿下的褔,我现在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阿音说着便瞧见丝雀和丝竹端着酒菜过来了,一时笑的十分和气,“大人如今是失宠了么,太子殿下竟然没有带上你。”
“你我狼狈为奸,提他做什么。”千机说着看了一眼川北,对方沉着脸,听见阿音说道:“放他过来。”
“小姐。”
“陪我喝喝酒说说话,没事儿。”阿音已然落座,抬手给千机倒了一杯。
紫衣公子越过川北,在她对面盘腿而坐,拿了酒杯嗅了嗅,不由得一笑:“好酒。”
“慕二公子的酒自然是好的。”阿音说着给自己满上,随口家常一般的说道,“大人忠心耿耿,所以上琼苑的疯马草,也是大人的手笔了。”
千机看了阿音一瞬,直言不讳道:“说真的,为了大计,太子殿下最好尽快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闻言,川北川南他们瞬时警惕了起来,一瞬间连这初夏的晚风都凌厉了。
“是我小瞧了大人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喜好,或许哥哥是对的,我与你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闻言,千机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紧,一双狐狸似得眸子一瞬间透出一丝危险,听见他尖细的声音在夜色中说道:“今日我除了来看一看你的伤势,还有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要跟你说呢。”
“……”阿音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先前太子殿下想办赛马会虽然是为了找你,但是皇后娘娘确实为了挑太子妃的。”千机说着,一双含笑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一瞬不瞬的瞧着阿音道,“你猜国舅爷今晚这声称只有自家人的满月酒,又是为了什么呢。”
“……”
“恐怕,国舅爷他们都还不知道,大殿身边已经有了你这个小心肝了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阿音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才明白,原来今晚的是一场红娘宴啊。
郡公府里,席面上正是热闹的时候。
云墨坐在傅国舅长子傅煊的席面上,看着隔壁桌一阵豪饮的慕无尘,无奈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明日是要出征打仗呢。”
傅柔坐在云墨的对面,闻言看了一眼,笑道:“慕二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豪爽。”
云墨浅浅一笑,听见坐在身边的傅煊笑道:“四妹妹别总看着慕二公子,你今年想参加秋闱,还是多请教请教大殿才是。”
“表哥的文章我可学不来,夫子说了,女子的文章要在考场上占据一席之地,就要多些男儿家的豪气和胸襟。”
“如今四姐姐是真的拿自己当文状元了。”一旁的四公主云琦打趣道。
云琦的母妃是傅贵嫔,是傅家三叔家的嫡女。后妃不能随意出宫省亲,所以这位四公主便拉着五妹妹一道出来溜达了,只是他们没想到,太子殿下今日也在,亏得不是同一桌,不然她还不如待在宫里呢。
傅柔是傅国舅的嫡次女,家里排行老四,是京都城里出了名满腹经纶的才女。大楚五百年基业出过女皇,出过女将军,就是没出过一位女状元。这位四小姐便从小立志,做这头一位女状元。
闺阁好友都戏称她为“女先生”。
“你今年也十七了,要我说这考状元的事情也不打紧。”傅煊忽而笑道,“母亲想着你早点议亲才是正途。”
闻言,傅柔很是不在意,听见一旁的云琦打趣道:“我听说你春日里开始议亲了,原来是真的。”
“四公主不是喜欢今日的菜么,还不多吃一些。”傅柔含笑嗔了她一眼,堵她的嘴,转而说道,“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大哥可不要耽误我。”
“此话怎讲。”
“我若是嫁个一般的,自己憋屈,就没心情念书考试了。我若是嫁给美若天仙的,就整日里欣赏夫君了,更加没有心思考试了。”傅柔一双月牙似的眸子眯了眯,人如其名,“大哥这不是害我是什么呢。”
“伶牙俐齿,歪门邪道。”傅煊含笑嗔了一句,“我倒要看看回头是哪一位尊神收了你。”心中却是无奈一笑:母亲大人,儿子尽力了,这两人一个无心,一个无情啊。
傅柔笑笑,抬眸间带着一股子书生的清高气。
云墨看了一眼,微微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