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七八月份,进入了雨季,恨不得每日里下雨。
阿音这两日睡得还算安生,正想着什么时候启程呢,就得了秦夙一句“修改行程”。所谓的修改行程就是往南府去的路上,将沿途的大小军营巡视一遍,正好将北线军营的兵给点了。
从计划上来说是节约了时间,可是眼下是雨季,北面的一些军营都在山里,一路上稍微想一想就知道要遭不少罪。真是闹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先前慕无尘说,夏婼那封信来的蹊跷,可是丝竹却说是慕家的信鸽停在了驿站,并没有瞧出有谁做了手脚。
那么这件事就值得深思了,阿音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就是慕远征身边有奸细,有人用了他的路子给云鹤办事。
眼下慕远征也在去南府的路上,虽然有梁清护送,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梁清虽然不是那种头脑简单的武夫,但是这事儿不知道能察觉多少,慕远征又是个文弱书生……
阿音坐在客厅的圆桌前,看着秦望一早送来的路线图,愁眉不展。眼下她无暇顾及其他,好在慕无尘已经写信给了慕远征,让他小心身边。尤其是云安皇帝派来,护送老镇南王一家棺椁的。那些人不是梁清的手下,都是什么背景还是值得怀疑的。
“小姐。”丝雀端了绿豆汤进来,看见她还在看着那图愁眉不展的,“歇一会儿再看吧。”
“嗯。”阿音抬起头揉了揉眉心,接过碗问道,“秦夙那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启程。”
“方才秦望来说明日午后。”丝雀问道,“咱们要开始收拾东西么。”
“嗯,收吧,走点出发早点结束。”阿音喝了两口,甜甜的,“熬得不错,你熬的?”
“不是,是秦望熬的,奴婢就洗了个豆子。”
“……”阿音不由得看抬眸看她,“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跟那个秦望走的挺近啊。”
丝雀抿了抿唇角,回眸看了一眼门外没人,忽然小声道:“小姐,奴婢觉得……觉得他是不是喜欢我啊。”
“噗……咳咳……”阿音一口绿豆汤直接喷到了秦夙的行程图上,丝雀见状连忙掏了帕子给她擦。
阿音看着她清秀的侧脸,想了想,似乎秦望喜欢她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这么突然的么?
“你确定么?”阿音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别人听见一样,终于知道刚才丝雀往门口看什么了。
原来是怕川南听见啊。
丝雀点点头,小声道:“原本是不确定的,可是他今早还了我帕子,那是前几日我给他擦汗的。”
“帕子怎么了?”
“帕子是洗过的,还送了一条新的。”丝雀抿着唇,一脸的为难,“说是谢礼,非要我手下。”
“你收了?”
闻言,丝雀一副吃了黄莲的模样,嘟囔道:“奴婢不想收呀,可是他塞给我,转身就跑没影了,我原本想追的,可是看见川南过来了,就没敢吱声。”
“哎呦,我的天爷呀。”阿音拿着勺子哭笑不得,“想不到这节骨眼上,我家丝雀的桃花树开了。”
“小姐……”丝雀一跺婢都快愁死了,您还说风凉话。”
阿音咬着勺子,一本正经的问道:“这事儿川南不知道吧。”
“嗯。”能知道么……
“你心里怎么想的呢?是不是也对他有点儿意思?”阿音真诚的问道。
丝雀闻言,脸一红:“应当是没有的,奴婢……奴婢只是想他是侯爷的亲信,如今小姐和侯爷不说话,总要有人在中间传话而已,所以他来的多了,奴婢也没有想什么呀。”
“好丝雀,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为我着想。”阿音仔细的想了想,正色道,“咱不说笑,这事儿突然,一突然吧就让我有些生疑,毕竟那主仆俩是有前车的,保不齐又是一计美男计呢。”
丝雀恍然的看着她,有些激动道:“是么,果真是么。”
“我也不确定,但是有可能而已。”阿音说着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叮嘱道,“所以你牺牲一下,暂时不要跟他划清界限,但是要小心提防,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丝雀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嗯,奴婢一定好好干。”
“……”阿音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样,我都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嗯?”
“没什么。”只是觉得万一秦望是真的喜欢你,有点可怜而已,“把这些都收拾了吧。”说着就松开了她的手。
“是。”丝雀拿着帕子和碗,忽然有些犹豫的看着阿音道,“小姐,这事儿……不能告诉川南吧。”
“自然不能,这事儿他同不同意我都觉得不地道,先不说了,等事情有些苗头了再说吧。”阿音说着才想了起来,“不过我会跟丝竹说,让她留意着秦望,免得他生出什么歹念。”
“什么歹念?”
阿音看了看她,若有所知道:“没事,非礼勿言,先下去吧。”
“哦。”丝雀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阿音的目光又复落在了桌上那幅有些狼藉的行程图上,食指轻轻的敲着一个叫角狄的地方,他们的速度过去大约要两三天的时间,从地图上看,是南疆北线比较大的一个军营了,大约有四到五万的兵力。
“秦夙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呢。”阿音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知所想。
次日午后,一行人整装完毕,集结在驿站门口准备出发,阿音站在马车边上远远地看见秦夙在跟一个陌生男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