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远征来的时候,阿音还睡着。他轻轻的推门进去,看见她侧身睡在软榻上,安静的像一只小猫,他便静静站在门边看,这一看也不知过了多久。
丝竹一直静静地站在门口,见他如此,一双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微微的波动。
丝雀带着几个小厮端着备好的酒菜进来,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门边的慕远征:“大公子,您怎么来了。”
“这是好了?”慕远征看了一眼她身后。
丝雀点点头,转身道:“我们小姐睡着,你们轻点儿放下出去吧。”
那几个小厮默默的点了点头,便进屋将酒菜放下了,然后悄默声的就退了出去。
丝雀见状,缓步上前去叫阿音,却被慕远征一把拦住了:“你去布菜吧,我来叫她。”
丝雀愣了一下,转身去了客厅,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慕远征走到了软瘫跟前。
“婴婴,起来用晚饭了。”慕远征轻轻的推了她肩膀一下,那感觉很是奇妙,本来就是要叫醒她的,可是见她睡的香甜,又不忍心叫醒她。
“婴婴……”慕远征又唤了一声,阿音却只是婴宁了一声将脸转了过去,继续睡了。
外间的丝雀见状,刚想说这样叫不行,哪里是叫醒,简直是哄睡了。可是还没等她搁下碗筷过来,就看见慕大公子已然放弃道:“算了,这一路累了,让她多睡一会吧。”
“……”
于是乎,屋里点了灯,阿音拥着毯子在软榻上睡得香甜。慕远征拿了一本书,坐在一旁挑灯静看。
丝雀端了热茶进来,乍一看那这景象,倒是真像一对儿夫妻,不禁轻声笑道:“大公子饿了就先用一点儿吧,也不知小姐要睡到几时呢。”
慕远征映着烛火,侧眸看了一眼阿音,摆了摆手:“再等一会吧,也不是很晚。”
“是。”丝雀应了一声,刚转身就听见阿音冷不丁道:“几时了?”听声音似乎没睡一样。
丝雀一愣,连忙上前道:“酉时末了。”
“这样晚了,怎么不叫我。”阿音说着就一下坐了起来,却猝不及防的对上了慕远征那双桃花眼,“你……怎么在……”
“是我叫让你多睡会儿的,不怪他们。”慕远征说着,便俯身将她掀落在地上的毯子给捡了起来,“反正这两日安心休息,也无别的事情。”
阿音缓了缓神,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沉水香的味道,跟慕无尘身上的味道,很不一样。
一旁的丝雀上前给她理了理头发:“奴婢叫人将酒菜热一热。”
“嗯,快去吧。”阿音摆摆手,径自起身道,“慕大哥等饿了吧。”
“吃了两口点心,还好。”慕远征柔柔的看着她,“我知道你忧心,但是不好好养精蓄锐,只会耽误事情,不是么。”
“嗯。”阿音点点头,转身将其他的灯一盏盏点起来,这屋里渐渐地亮堂了起来,“我这心思终究不如慕大哥沉静。”
“都在年纪上罢了。”慕远征说着,走了过来,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怎么,你今日特意喊了我来吃酒,是鸿门宴么?”
“这话说的,我俩就不能一起吃饭喝酒了?”阿音说话间一转身,慕远征正好拦在了她跟前,“这灯是不够么,我要是眼神不好再撞了你。”
“你多机灵。”慕远征说着却没有让开,就这么近的站在她跟前,“你这一路上心事重重,今日又特意叫了我来,是跟我有关?”
阿音手里还端着一个烛台,那火光照在她的脸上,柔柔的,暖暖的。她一点也不讶异慕远征的敏锐:“是……也不是。”
“那就说是的那一部分吧。”男子微微垂着眸子,静静地看着她,并无让开的意思。
阿音无奈道:“我怕你不高兴,慕大公子可不好哄,一哄好几天也不见得哄得好。”
慕远征不禁笑道:“这个好说,只要你愿意哄,都是能哄好的。”
“……”阿音想了一瞬,决定还是苦肉计比较保险,“方才沐浴,丝雀说是肩膀的伤疤,我忽而想起来之前你遇刺就是在这南岭港吧。”
“嗯。”这圈子绕的挺大。
“我忽而就想到梁清身上的伤疤如何了。”
慕远征道:“母亲的药我随身是有一点的,她并无事。”说着看了看阿音,“我已经派人去陵城取药了,到时候京南运河上停一停,应该接的上。”
阿音没想到是这个进展,不由得一怔:“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一个多月了吧。”慕远征不以为意道,“这种小事你就不必操心了。”
“……”阿音映着烛火瞧着他,一时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可怜兮兮的,“我原本不是要说这个的。”
慕远征也是一脸无辜:“那是要说什么的,你说就是了。”
“你这样让我怎么说。”阿音以退为进道,“眼下看来,我说了你一定是要生气的呀。”说着自己竟然有些生气了。
慕远征瞧她那样子,只能安抚道:“你怎么自己还先气上了,哪里就看出来我一定生气了。”
阿音想还是算了吧,明明知道他的心意,却还要跟他说旁人对他的心意,这有点……别扭。
“小姐,公子,酒菜热好了。”丝雀正好进来。
“先吃饭吧。”慕远征瞧着一时是问不出来了,便索性转身让开了。
阿音端着烛台跟在他身后,见他走过拿起了酒壶:“这里的酒风味不错,一会儿让你尝一点儿。”
“哦。”
“不过不要